“……”
不要和一个傻子计较,不然你迟早会被他同化。
谢赴星翻了个白眼,无语道,“那要是那么说,你岂不是和秘境里的所有人都有睡过几个晚上的交情?”
谁料,北冥凌眼睛一亮,看着谢赴星像是发现了天才,一时也忘记了戒备,握着谢赴星的手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师弟,你可真不愧是个天才!”
夸赞的话语落地的瞬间,两人迅速被赶到的士兵包围了起来,背对背而立。
闷雷声响起,黑夜大有往地上坠落的架势,明明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北冥凌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还有闲工夫看了眼孟簪递给自己的丝线,扯得他手指疼了,但是他余光往假山外一瞥,看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池塘,心重新安定了下来。
背后的青年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你四我六,行吗?”
北冥凌正愁从仙门大比回来无人陪他练习,正巧瞌睡来了送枕头,他眼睛一眯,神情也认真了起来,“自然没问题!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他抽出剑,义气道,“我们一起,开一条活路出去!”
紫雷降世,狂风骤起,皇宫那晚无人安睡。
谢赴星再次和苗昊相遇的时候,他满脸都黑漆漆地坐在乞丐堆里,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看着和乞丐一般无二。
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但比起谢赴星和北冥凌所遭遇的,苗昊看着要惨的多,他几乎是一开口就有些可怜兮兮道,“我被女人骗了。”
那张黑漆漆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类似于绝望的情绪来。谢赴星没心情听故事,倒是北冥凌格外兴致勃勃地询问道,“哦,那女子长得什么样的?好不好看?骗了你多少?还有你身子被骗了吗?”
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生怕苗昊没有被骗身。好半晌,苗昊抿着唇点了点头,“可能吧……”
这会儿,北冥凌的嘴角快要咧到天上去了,丝毫不暴露内心所想的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幸灾乐祸道,“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啊苗昊!堂堂苗家的长公子,十多岁女装参加仙门大比,二十多岁在破晓被骗身,你的人生可真够传奇的!”
“快来和我说说,这女的长什么样子?我来替你参谋参谋!”这话从北冥凌口中出来,就可以料想,这参谋是假,想看苗昊的笑话为真。
苗昊黑着脸,死也不愿意说下去了,也是按照苗昊的性格倘若不是当下太过于凄惨了,北冥凌怕是前两句的八卦都听不到了。北冥凌见好就收,安慰道,“没事的,苗昊。男儿有泪不轻弹,虽然你已经失去了作为男德班优秀毕业生的资格,但是往好处想,你现在拥有了做渣男班优秀生的资格!”
这话可谓是嘲讽和安慰并存,苗昊喝着茶不说话了。
“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吗?”通缉令已经下来,北冥凌没拿到寻魂灯是不会走的,苗昊神色一僵,没有说话。
最淡定的当属谢赴星,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随意道,“要是想走的话,可以走了。破晓国这趟浑水,一旦踏入,轻则自身难保,重则——粉身碎骨。”
他语气颇为冷淡,目光悠悠划过两人,问:“两位有要走的吗?”
北冥凌自然不走,他拽过苗昊的手,一把摁在桌子上,“怎么会!?我们自然是同进退,共存亡!”
一脸懵还沉侵在被女人骗的悲伤中的苗昊满脸问号地看着突然有如此激情的北冥凌,脸上写满了对于人生和未来的怀疑。
“只是……”北冥凌很快拉下脸道,“如今被举国通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三日后,皇宫内要举办接风宴,我需要一个进去的名额。”谢赴星思路清晰几乎是立刻就想好了方案。
接风宴的名额都是提前发布好的,三人已经上了黑名单再利用自己的邀请函定然是进不去的。
苗昊:“除非……你们在这里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北冥凌沉吟一会儿,有些不情愿道,“我好像有一个。”
三日后前往皇宫的一辆马车内,荀药冷着脸,满脸不耐地看向车外的风景,仿佛是一秒都不想与车内的另外一人共处,有句话说的不错,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呼吸都是错的。要不是江宁药家早年和东陵皇室签订了协议,他才不想要理会这个不好好在偏远之地种西瓜,偏要到处乱跑的六皇子。
荀药的脸臭得要死,刚到接风宴就被人“关心”了一番,荀药忍住不发脾气,回头寻找着六皇子拜托自己带进接风宴想来见识世面的少年,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荀药的拳头骤然硬了!
孟簪大清早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前前后后穿了整整八件衣服,勒得她都有些透不过气来,好看是好看,但是就是太累了,孟簪被打扮好的时候已经接近日近晌午。
“话说这破晓国的公主你们可曾见过?”
荀药闷闷不乐地拿了杯酒喝着,到处都不到那小子,荀药真是快疯掉了,要是那小子干错事了,他绝对不帮对方收拾烂摊子。
这时门从两侧打开,那位传闻中的破晓国公主出现在了众人眼中,荀药也只是随意一撩眼,当看清女子面容那刻,不由得怔住了,“皎皎?”
女子一身月白衣,搭上雪色琉璃羽肩,及腰的青丝轻挽白玉紫月簪,腰间佩戴着翡翠白玉,每一步走得慢,但是稳,不茍言笑的模样姿态宛若天上的神女,清冷绝尘。
孟簪是那种一眼就难忘的长相。
平日里不打扮,这一打扮把不少出席接风宴的人给看呆了,心里暗暗道,这破晓国公主竟然长得是这般人间绝色!
唯独一旁的某个少年郎打了个哈欠,像是计算着什么,在孟簪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如同两个人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孟簪手心被人很快地塞了张纸条,她面上没有半点破绽,手心却握紧了这张小师弟递给自己的保命符。还好,她不至于孤立无援。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人才陆陆续续地离开皇宫,而装了一天端庄姿态的孟簪几乎是一回寝殿就躺在了床上。
她撤走寝殿内所有人还没来得及打开纸条,门外传来了宋故封的声音,低哑深沉的声音好像冬天下的雪,冷意中携裹着几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意,“我可以进来吗?”
孟簪没动也不想说话。
因为宋故封跟她肚子里蛔虫似的,不管她回答不回答都知道她现在睡没睡,所以孟簪没说话,干脆让宋故封猜去好了。
来人今日可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出现,他那张亘古没有表情的脸,触及到孟簪面容那刻,目光一顿,本来到嘴边的话话锋一转,询问道,“今晚过得怎么样?”
孟簪回:“挺好的。”
“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吗?”
孟簪依旧回:“挺好的。”
听得出来,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和宋故封聊天。
但对方好像也不生气,微微颔首,“那便好,我找你是来和你坦白一件事的。”
孟簪面上不在意,其实背地里悄悄竖起了耳朵。
“鲛人国师的传言是真的。”男子扣在紫檀木上的手轻敲着桌面,他的青丝只一根松松垮垮的青色发带束起,他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丝毫没有礼仪大字形态躺在床上的孟簪,恍惚了几秒。
“鲛人落泪为珠,你当年便是这般囚禁了一只鲛人作为你的国师。”
有关鲛人国师的书孟簪还是看过的,但是毕竟不是当事人,听到宋故封这般笃定的口吻,孟簪不禁也有些意外,“我?”
这鲛人国师的来历不详,只听闻他好像还是永安公主的故人,却没想到,竟然是永安公主囚禁了那位国师。但是孟簪细细想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今晚实在是累了,她躺在床上心里只有睡觉这一个念头。
孟簪躺平了,“所以他不会现在要找我来报仇了吧。”
宋故封摇摇头,“不会,对方对公主你情根深种,他下不去手的。”
孟簪并不觉得,妖族会多么深情。
谢赴星不就是妖族的。
可是孟簪东看看,西看看,都没看出来谢赴星会是个深情种,这能被他喜欢的人大概还是还没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都说铁石心肠的人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把对方捧在手心上。但孟簪觉得谢赴星不会,他这人太傲气了,怎么会为爱折腰?别说折腰了,要他服个软都不可能的!
甚至他一个心情不好,把人给反手送去见阎王爷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想,我们是时候把婚期提上日程了。”
听到宋故封的话,孟簪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相处下来,孟簪发现宋故封这人看似冷冰冰的,不懂人情世故,但是这人很实在,从来不会太为难孟簪。
“那如何你才能同意?”
孟簪心下立刻就有了主意,“我要寻魂灯。”
“就这个?”宋故封都想到孟簪可能会为难自己,却没想她想要的不过是那盏废灯。
孟簪刚想点头,却察觉不对,现在反正是自己在提要求,何不提些宋故封做不到的,从而让他没时间来催婚。
思定主意后,孟簪清了清嗓子,“我喜欢有男德的男孩子,最好会四国语言,字写得要漂亮,能洗衣做饭最好了,要是再会个女工再好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喜欢笑。”
“我不喜欢整天板着脸的人。”
“小宋你笑笑呀,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眼前人和百年前的心上人身影骤然重合,宋故封抿唇告辞离开了。
孟簪没想这计划还真行,确认宋故封走远后,这才放心地展开那张谢赴星传给自己的纸条。
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求人不如求己。
孟簪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她究竟是怎么瞎了眼才会觉得谢赴星会来救自己的!这人巴不得自己死在皇宫里最好了,带着他的秘密风风光光地下葬。
孟簪忍着气想着万一是对方给自己开的玩笑,实际上背面还有字呢?
嗯,一定是这样的。
孟簪满怀期望,小心翼翼地翻开另一面,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嘿嘿。
“……”
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吗?
这嘿嘿二字一看就是北冥凌的杰作,孟簪瘫倒在床上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破晓国了。
纸条燃烧的声音响起,孟簪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是——传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