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然眸光一掠马旁的淡素姝影,常芸随即转眸,观望起四周景色来:“还不曾有男子带着本宫骑过马,大人可愿带本宫领略这马场之风?”
“这惊澜当真解人意,与我极是契合……”一旁的少年识趣而笑,抚了抚马鬃,又向远处奔去,“我再去骑上几圈,与它更作亲近些!”
少年跑远,唯剩三人而立。
温玉仪犯了难,是退是进都觉得难堪,他人的风情月意,她在这凑什么热闹。
端坐马背上的清肃身姿轻拉起缰绳,冷眸扫过垂首不语的秀色,最终看向公主,柔和作答。
“公主之邀,本王乐意而为。”
等公主眉欢眼笑地行上马背,烈马似那呼啸的疾风奔远,她才暗自放松而下,浑身颇感自在。
沉浸于方才被应许的怡悦里,父亲若听了定会欣喜若狂,愉悦似得金,温玉仪良久才掩住喜色,眼下只需等候大人回府便可。
兜兜转转于马场中,在骏马上已看遍了山水景致,她现下悠闲无事,便在马厩前喂起了马。
远处重峦叠嶂,怀中美人相伴,本是个再惬意不过的午后。
楚扶晏时不时地瞥向那抹娇婉皎色,竟鬼使神差地一望再望,逐渐心不在焉起来。
正值风和日丽,那婉色悠然立于几匹骏马前,俯身将干草堆放入马槽内,若浮云淡薄,若微风无痕,偏是不朝他看上一眼。
她的心安之处绝非这马厩,也非那摄政王府。
“扶晏哥哥,昨日母妃送来了好多绫罗锦缎,都叫芸儿挑花了眼,”常芸正欢呼雀跃着,未感到男子的异样之绪,灿笑着往清怀又靠上半分,“你哪日来府上,帮芸儿挑选一花色可好?”
“你曾说,让芸儿莫要去王府寻你……”说及此处,常芸伤心不已,昔时揪心之忆再度涌来,话语也带了些哽咽,“芸儿冥思苦想,既然不能去寻扶晏哥哥,那便等着扶晏哥哥来公主府,可是这么多日过去了……”
可男子依旧未言,她顿感忐忑不安,忍不住担忧道:“扶晏哥哥可还在生芸儿的气?”
“没有。”
他淡漠地敛回目光,云淡风轻般回着。
常芸一听很是欣然,唇角翘起,娇声嘟囔道:“那……那芸儿便继续等在府邸!扶晏哥哥放心,公主府的人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绝对不会和他人说。”
见楚大人未像旧时那般将她疏远,常芸笑得花枝乱颤,眉梢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芸儿近日学了庖膳,等扶晏哥哥来了,芸儿便做糕点一同品尝,如此可好?”
怀内少女神采奕奕,娇羞语声轻飘于耳畔,楚扶晏漫不经心地听着,思绪不受控地被拉至帐中承欢之景。
那娇姿羞涩轻吟,嗓音悦耳非常,双颊绯红遍布,唯待于怀里,任他欺犯……
再望马厩一处,他忽地一滞。
她居然不见了。
“扶晏哥哥,你有在听芸儿说吗……”常芸似乎觉察到了几许反常,疑惑回望,见他在寻着什么,蹙眉眺望着。
目光随之落于马场各处,都寻不见踪迹,楚扶晏莫名一慌。
若遇歹人,或是磕碰受了伤,她那娇弱之躯怎能受得住……
他无言半晌,翻身下马,又牵了常芸落地,随后纵马由缰而去。
“想到一些事,芸儿在此等我一刻钟。”
“扶晏哥哥!”眼见他的背影行远,常芸大惑不解,愣于原地,着急忙慌地跺起脚来。
晴空有闲云飘来,纤云弄巧,连霏蔽日,予炎暑添了份清凉之气。
稳步来到她方才站立的马槽前,楚扶晏四下瞧观,当真寻不见那姝丽之影,本是悬着的心更是向上一提。
寻遍各处窄道与暗角,直到一间茅屋内走出个清婉淡雅的女子,他才顿然松懈。
所有空想瞬间淡去。
“你方才去哪了?”
深眸紧盯着跟前玉姿,楚扶晏眼梢微冷,恼怒般问道。
正自得其乐地饲养着马匹,闲散地游荡于马场中,大人忽然这般现于面前,温玉仪迷茫不清,被问得一头雾水。
身影透着寒凉冷冽,如往常般威凛,却有些许发丝微乱地垂于朗肩,难掩他心上纷乱。
轻指向身后茅屋,她含糊其辞,迷惘答道:“妾身……妾身在喂马,见干草少了些,便去屋中取……”
“大人不是与公主……”
视线悄然越他而过,她想瞧瞧公主和那匹赤马,左右薄肩忽而被握上。
楚扶晏不觉使力,听她吃痛一哼,才骤然放开,叹息道:“以为你遇了歹人,走丢了。”
走丢?好好一个人,怎会走丢呢……
她不解更甚,况且她还要等他回往王府。
寻思之余,皓腕被猛地握起,她忽感惊慌,腰肢再被一揽,不自觉便被楚大人带进了茅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