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很热闹。
热闹到就算盈阙日日待在客栈里不出门,也总能听到一个姓名——香,素,凉。
一个琴师,春台街里的清音坊新来的琴师,听说人长得美,指下的琴音更美,更妙是那位琴师丝竹管弦无一不精。
不过盈阙就是有种能耐,她不在意的事,便是有人在她耳根子边喊个三天三夜,她也能置若罔闻,不动如山。
一日,抄完一千遍的清心诀,盈阙招来土地,把小狐貍交给他,说:“我要去趟幽冥,烦你替我看顾她半日。”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小狐貍蓦地炸起了毛,从因盈阙手上蹦了下来,这事盈阙先前未和她商量过,她很生气!
盈阙安抚她说:“幽冥阴气深重,你修为不足,于你不好,乖一些,至晚……日暮时分便回。”
小狐貍还是生气,伸出爪子在盈阙手背上便是一划拉,瞬时冒出细细血珠,盈阙没甚反应,仍把小狐貍抱进了怀里,小狐貍却后悔了,颇是心疼地舔舐血痕,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盈阙暗暗松了口气,趁小狐貍还心虚的时候把她交给了土地,这回小狐貍没再那般反抗了。
土地战战兢兢地接过,看那熟练的姿势就知道往日没少抱过灵宠。
土地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上仙去幽冥,可是有甚大事发生?”
盈阙一边安抚狐貍一边说:“人间无事,我去翻翻生死簿。”
盈阙说得云淡风轻,土地却觉得脚有些发软,连带着声音都有些软:“上,上仙啊,这凡人的生死命数是天定,您,您……”您了半日,话愣是没说出来。
盈阙有些不耐烦了,可她还要托土地帮她照看小狐貍,便又解释了一句:“只是看看,我不插手寿数之事。”
土地和盈阙相处了这几日,也略微知道了些她的性子,晓得她不会说谎,不过其实像他们那些来头了不得的神仙,和他们这些低阶神仙说谎,本身就是很荒诞不稽的事。若是说谎了,要么是来头太小,要么是,来头还不够大。
土地喏喏点头:“哦哦。”好歹是放心了些。
盈阙临走前,忽然想起来问道:“京沂可到人间了么?”
土地忙回道:“尚未。自从前几日上仙吩咐后,这人间的各方土地便都留意起来了,小殿下若踏上人间的土地,小仙定会知道的,可这两日一直都未有来寻上仙的小仙家。”
“嗯,你们且留意着。”
“是。”
盈阙走后,小狐貍望着窗外温顺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恶狠狠的眼神把土地盯得背脊生凉。
土地讪讪地把小狐貍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咽了口唾沫,说:“小祖宗,是你主人把你交给小仙的,小仙也很为难啊……”
小狐貍一昂雪白小巧的头颅,没等土地把话说完,就踩着他的话音,一字一步地走到窗台边,示威一样地扭头看了眼土地,便轻巧一跃,越过窗格子,消失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