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宫大殿中,仙官说盈阙带走了他们的殿下,花皇让他们不用拦。仙官还要劝,花皇叹了口气。
“没有拦过吗?拦住了吗?
他要时日,便给他时日,他母亲既还能承,便让他称意又何妨。
他是花皇一族未来的花皇,可他也是我的孩子啊。他什么都明白,又何必要逼他。”
去东望宫的路上,花玦悄悄地问:“怎么披了件黑黢黢的袍子?”
盈阙也悄悄地回他:“太好看,怕被别人瞧上。”
花玦便痴笑了一路,到了东望宫门口,方才想起来问:“怎么来了东望宫?”
“带你来看花呀。”
花玦又问:“什么花?”
“你最欢喜的花。”
花玦悄悄嘀咕:“一定不是!”却没教盈阙听见。
盈阙见他抚摸着小狐貍,甚是自然的样子,问他:“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狐貍?”
“知道啊。”
盈阙又问:“怎么不问问它的来历?”
花玦从善如流:“那它哪来的呀?”
盈阙回道:“捡来的。”
花玦笑得又傻又甜:“我家阿盈随手捡的一只小狐貍都这样好看,阿盈和我一样好福气。”
盈阙愣了一下:“什么?”
花玦说:“我当初在万魔窟捡的阿盈娃娃啊,从小就好看,升作上仙,长大了越发好看了,是八荒六合第一好看的!”
“遇上我是这样好的福气啊?”
“是啊!”
这时不知从哪里忽然插来一声:“啧!”
不合时宜已极!
两个看过去,是青蓦和京沂,京沂娃娃正爬在青蓦的肩头上,白白胖胖的两只小手费力地捂着青蓦的耳朵,却没堵住他的嘴巴。
花玦冲他们笑笑,便跟着盈阙进了院子里,一眼便认出白泽帝君面前那盆是优昙婆罗。
白泽帝君用法器罩住了整个东望宫,使宫中幽暗,犹如黑夜,独有一颗夜明珠如明月悬空,流光柔和。
帝君瞧着他们两个,说:“来得巧,有福气。”
花玦行礼之后,笑道:“传说此花以大福德力故而生,使观者受福,不想我竟能亲眼一见,是有大造化。”
香气浓郁了许多,清净微妙,雅沁心脾,遥有佛铃钟声传来,深满之音,和雅沉静,梵音渐近,清彻远播,闻而悦乐。
第三日,忽尔花开,犹如满月,恍若一夕卷了千堆雪,祥瑞氤氲,芳香缭绕。
白泽帝君一整夜都守着优昙婆罗,清清静静,一夜无话。
盈阙一生也只这一次见过这样静寂的白泽帝君。
第四日,花谢,芳香散,梵音远去。
东望宫谢客,白泽帝君留下了京沂,在天族面前,收作东望山大师兄,青丘孙辈行一,青蓦的弟子。
送完了客,收完了弟子,白泽帝君也便要打道回府了,带着京沂一道回了东望山,因东望山上少见甜果蜜糖,便给她带了许多甜食去。独盈阙一个回了一趟昆仑去收拾东西。
花玦将盈阙送到了山门口,原还要跟着上去,但被盈阙拦下:“昆仑山的寒气重,你本该少来,更不该进去。”说着,从他手上接过了小狐貍。
盈阙要转身上山时,花玦忽然说起:“阿盈,优昙婆罗是世间至美,却不是我至心悦之花。”
盈阙疑惑:“你说过,你最喜天上的花,最喜如雪之花。”
花玦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转了话头,问道:“我的桃花画得好不好?”
“好。”
“那阿盈把袍子换了好不好?”
“好。”
盈阙褪下袍子,挽在臂上,放出了祥光:“好不好看?”
“好看!”
过了一会儿,盈阙说:“花玦,你该回去了。”
花玦讨好地笑央:“我在山门外等你,再送你去东望山?”
盈阙摇头:“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