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赫曼·海德博特说出“空灵大陆之外的杰出灵魂”这几个词的时候,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下,陷入了一阵凝滞。
一片寂静中,不知道是谁狂喜地喊道:“是欧珀石——我们有救了!”
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静默了一个瞬间,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女神在上,是欧珀石!”
“欧珀石带来了杰出的灵魂!”
“他会像方舟智者拯救洪水那样,拯救海德里克堡的疫病!”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守城的兵士们狂喜着彼此拥抱,有人流泪,有人祈祷,甚至有人遥遥地向着城里赫曼·海德博特的方向单膝跪下,哭道:“请救救我的母亲!我在祭烟里看到了她!”
然而,狂喜的气氛并没有感染塞浦路斯三世。
守城的兵士们短暂地忘记了疫病的始作俑者,为欧珀石带来的恩赐陷入狂喜与感恩,然而城墙上的塞浦路斯王,只是紧紧地盯着城下的万泽塔女王。
“好,很好。”他说,“你真是很好,露辛达·梅菲尔德。”
而露辛达王牵牵嘴角,没有回答。
她只是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日月九光”旗,高声说道:“万泽塔帝国的勇士们!”
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团肃然地屏息,女王严肃地说道:“塞浦路斯三世自私自利,将自己对权力的掌控置于领民的福祉之前,甚至不惜为此散播疫病,企图让一整个城市的公民与他一同灭亡——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成为一个君王!”
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团一震,随即爆发出高呼:“埃尔顿王室必将灭亡!万泽塔帝国永存!”
露辛达王肃然说道:“幸好,我们得到了伟大的青欧珀石的恩赐。那么,我们不能让青欧珀石带来的灵魂的努力成为徒劳!”
露辛达王这样说,即时通讯的祭烟里,赫曼·海德博特与他带来的骑士团依然在紧密而忙乱地行动:
骑士团维持着秩序,穿着兜帽斗篷的医官重新出现;赫曼·海德博特则接过医官手中的药箱,亲自为集市中每一个身上长满红斑的人涂抹、治疗。
好在,患病的人们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渐渐地找回了理智和冷静:
那些红斑形状可怖,有些瘙痒,然而短时间内,并没有威胁到生命。
现在,可以治疗疫病的医官出现,人们心中的惊惶和恐惧终于得到了抚慰;冷静与理智重新回到人们的脑海里,秩序被重建。
“青欧珀石带回的灵魂保护着我们,”露辛达王高声说道,“拥有了欧珀石带来的杰出的灵魂,塞浦路斯三世散播的疫病不会扩散——而我们,不能让自私而阴险的塞浦路斯王活在空灵大陆上!”
露辛达王这样说,她身侧的狼王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两个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狼王的心中一片雪亮。
“女王英明!”狼王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刀,“城中的疫病已经得到了伟大的青欧珀石的救治,不再是我们进攻海德里克堡的阻碍!勇士们!”
狼王说着,举起手中冲锋的号角——
“为了推翻腐朽肮脏的埃尔顿王,为了不辜负青欧珀石带来的灵魂,为了空灵大陆上更广大的利益,杀——”
“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音,一下子点燃了海德里克堡的城墙!
大地震颤着,狼王举起长刀,气势凶猛,第一个冲向了海德里克堡的城门!
号角声响起,向前冲锋着的万泽塔兵士团,并没有得到许多来自海德里克城墙的阻碍:
城墙上,原本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守城的兵士们情绪大起大落,先是被自己的国王背叛,陷入愤怒与惊恐,再是见到伟大的青欧珀石带来的灵魂,消弭了灾厄,又陷入狂喜的痛哭流涕。
在这样的情绪起伏之后,海德里克堡守城的兵士们望着汹涌地向着城门冲来的万泽塔兵士团,每个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当”的一声抛下自己的武器,大声说道:“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是为了守卫什么?为了守卫那个在城里散播疫病的塞浦路斯王吗?哼,我才不做这种蠢事!”
有人的心里依然挣扎:“塞浦路斯王,确实不值得效忠。可是,我们还有克莱斯特蒙殿下,还有西德若斯殿下。我们真的要将海德里克堡,拱手送给野蛮的万泽塔人吗?”
也有人冷笑道:“这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吗?就算没有疫病,你们自己看看,我们有可能战胜万泽塔帝国那数量庞大的兵士团吗?”
——确实,海德里克堡的北、西、东三面,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团同时发动了冲锋。
战火蔓延开来,原本坚固的城墙在万泽塔帝国凶猛的攻击下变得岌岌可危——没有疫病这件事带来的突变,万泽塔帝国的兵士团数量,原本也大大超过海德里克堡的守城兵士团。
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守城了兵士们自己陷入矛盾与争执;在战争开始前,守城的兵士们尚且有着坚定的信念,但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犹豫与动摇——
在得知国王的背叛和冷酷之后,更多的守城兵士开始怀疑,这场战斗是否依然具有意义。
因此,海德里克堡的城墙上,只有稀疏的一些羽箭向万泽塔帝国的先锋发动攻击,那完全无法阻挡万泽塔帝国的脚步;城堡的木门很快地被重击、撞裂,碎木和尘土飞扬起来。
埃尔顿王室大势已去,塞浦路斯王站在城墙上,冷笑道:“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是吗,克瑞珊?”
艾弗格林院长还被捆缚在城头上,无法动弹。然而,她身上那些惊恐、疲累的情绪似乎完全消失不见了,院长变得十分平静,甚至有几分欣悦。
“是的。”她咳嗽一声,甚至笑了起来,“这一切,都是我们为你精心设计的。因为我太了解你了,塞浦路斯……这片空灵大陆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艾弗格林院长这样说,塞浦路斯三世那平静的面具终于一寸一寸地皲裂,苍老的男王脸上显露出一丝狰狞。
“阴险的人是谁?是你们。”塞浦路斯王冷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散播过疫病,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