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Chapter110卷三·血王冠……
Chapter110
110.1
奥古斯汀的死讯与森博利城失守的消息传到维萨科斯公爵的身边时,维萨科斯公爵已经带着维萨科斯骑士团的先锋,连夜赶到了帕克维尔城下。
黎明的曦光微微地穿破了天际,帕克维尔城的城墙上,赫然站着一个居高临下向下俯视着的人影——
那正是阿拉特王室的安德如王子。
安德如王子的面容苍白而阴沉,身材瘦削;王子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穿着一袭金色的战袍,披着一件大地玫瑰纹样的皮甲。
而维萨科斯公爵站在帕克维尔的城墙下,仰头看着那个瘦削的人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安德如,你这个阴险的老鼠!”公爵气势堂堂地怒斥道,“你趁着维萨科斯家族的危机时刻,入侵帕克维尔,真是无耻!”
确实,当布鲁塔斯·维萨科斯回到帕克维尔的时候,帕克维尔城里并没有维萨科斯家族的领主坐镇——
奥德西斯带领骑士团去攻打莫瑞奥塔,公爵与奥古斯汀则去向了森博利,帕克维尔城里十分空虚,失去了领主的指挥,因此,被阿拉特王室的骑士团轻易地控制了。
维萨科斯公爵仰着头,向着安德如王子怒目而视。
他攥紧手中的长剑,攥紧剑柄上镌刻着的维萨科斯家族勋章;公爵深红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眉毛深浓,双眼大而有神,一向给人以一种正义而威严的印象。
然而,安德如王子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别装模作样的。你以为维萨科斯家族依然还是正义的代表吗?”王子说,“布鲁塔斯·维萨科斯,你在瑞威代尔的审判里,对露辛达做出的卑鄙行径,早就传遍了阿拉特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维萨科斯公爵微微一怔:“露辛达·梅菲尔德?”
像是想起了什么,公爵蓦地擡起头来,盯着安德如王子,脸色微微发白:“你是什么意思?”
安德如王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冷酷的情绪:“是的,你没有猜错,布鲁塔斯。你在瑞威代尔针对露辛达设下的阴谋,已经被祭烟传向了整个阿拉特王国。”
安德如王子这样说,维萨科斯公爵的眼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了露辛达·梅菲尔德的微笑——
瑞威代尔的审判广场上,绞刑架下,露辛达·梅菲尔德,她无声地,冷静地,从容地微笑。
她静静地说:“你永远不可能像你的曾祖父一样强大——老维萨科斯公爵,他是一位真正贤明的领主。他尊重每一位同他一起工作的幕僚与骑士,因为他深知,只有发展每一个人的长处,才能最好地发展壮大领地的福祉。
“而你,你对贤能的年轻人做了什么呢?你表面上看似友好,然而你暗中忌恨着有能力的年轻人。你打压他们,迫害他们。你在意的不是领地与领民的福祉,你在意的是你自己的私利。
“你永远不会得到人们的认可,布鲁塔斯·维萨科斯。这场审判的存在,它让所有的人知道,你是一个愚蠢又歹毒的伪君子!”
那个时候,露辛达·梅菲尔德,她声音平静,并不是在激烈地控诉他、激怒他,似乎,也不是想要说服他。
她就只是那样地陈述着,像是在同第三个不相干的人对话。她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
因此,公爵以为,那只是囚犯在拖延时间的花招。
然而,在帕克维尔城的城墙下,维萨科斯公爵忽然明白了,露辛达在瑞威代尔的审判广场上,最后对自己说出的那番话的用意——
维萨科斯家族正义而公平的名声,是无数先辈用生命换来的,如同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一般,无法轻易被撼动;
然而,被别有用心的人推动着的一些流言,却如同细小的蝼蚁,可以无声地将大树蛀空。
露辛达·梅菲尔德在绞刑架下的“演讲”,当然不是说给维萨科斯公爵听的。
那一场审判万众瞩目,就算没有人用祭烟记录下当时的场景,也会有无数的人口口相传,争相讨论着,露辛达·梅菲尔德最后留下的“遗言”——
当然露辛达知道,那不会真的是她的“遗言”,然而,她心里清楚地明白,不论她在绞刑架下说出什么,人们都会津津乐道地记住那些字句、传播那些字句。那并不是因为他们喜爱露辛达·梅菲尔德,而是一桩令人兴致勃勃的谈资,如同阿拉特大剧院里的四幕戏一样。
所以,她的那一番话,不是说给维萨科斯公爵,而是说给阿拉特王国的所有人——她说给阿拉特的公民,也说给王室,贵族。她戳破他的伪装,直白地指出:
“布鲁塔斯·维萨科斯。这场审判的存在,它让所有的人知道,你是一个愚蠢又歹毒的伪君子!你在意的不是领地与领民的福祉,你在意的是你自己的私利!”
这些言语如同大树下的蝼蚁,让他的敌人可以轻易地借着这一场审判的存在,摧毁维萨科斯家族用几百年的时间积攒起来的荣誉与声名。
而安德如王子,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利用王室的祭烟,大肆地煽动了流言,成功地在公民对维萨科斯家族的怀疑下,带领骑士团进驻了帕克维尔。
安德如王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布鲁塔斯·维萨科斯:这几年以来,王子被王国领土上的这位大领主欺侮、压制、藐视,整个人变得苍白而阴冷。王子心中长期积压的怨恨、屈辱和野心,似乎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算计吗,布鲁塔斯·维萨科斯?你支持着安伯特成为王储,不过是为了你自己那颗肮脏的权力之心。你只是利用阿拉特王国与维萨科斯家族的名义,为你自己谋夺私利。正义?不,完全不。你是一个卑鄙可耻的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