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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发坦衣 “慢着。”(2 / 2)

这是蹭喜气还是蹭臭气?沈清看了看处在斜对面的臭号,一想到坐在这三天都要让鼻子饱受摧残,她有些忍不了。又四处打量了一番,位于魏琥左侧两方的号舍,虽是小号,坐下连伸个懒腰的空间都没有,但离底号还算有点距离,又能洞察到臭号无人的情况,方便自己去如厕。

沈清谢绝了魏琥的好意,将考篮放在小号内的木板上,她的号舍名为“玅”,也真是巧,和妙谐音,还挺吉利。

通常每舍有长四尺的两块木板,号舍两边墙体有砖块托槽,上下两道。白天考试时,两块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简易桌、凳;晚上则将上层的板拆下,与下层平拼成一张简易床铺。

但沈清这个是小号,高度矮不说,木板也短,坐在里面十分拘谨,晚上睡觉估计都得蜷着。但沈清对此倒不是很在意,总归是进来了,有个地方能作答就好。

待大家选定好考场,监场官员会将考生引到后院的澡堂沐浴净身,更换新衣,而考场内会留有搜查官员进行考篮和号舍的检查,以防止有人暗中夹带。

沈清跟在监场官员后面,心不在焉地听着魏琥在边上说着话,但时不时用余光寻找程彻的身影,照理说主司应在他们进入贡院门口时相迎,但她并未看到,心中不免隐隐担心,这程彻不会忘了她这茬吧。

跨过齐升门,前方就是贡院的大浴堂,四方灯高悬头顶,门口已排起了长龙,考生需得在门外解发坦衣,检查耳鼻,全身赤条进入浴堂,很是严苛。

越往前挪一步,沈清心里越是忐忑,但面上还是一副冷寂。

魏琥在边上叽叽喳喳地说道:“这御史大人是会试的主考官,怎还不见他露面?莫不是不来了?听闻程大人手段雷霆,比副司曹大人更甚,不来也好,少被骂两句......”

“闭嘴。”沈清总算忍不住动了点怒气,她对程彻有种莫名的信任,她都能记起那个清晨,他言之凿凿地说过,“你的要求不难,我可以帮你,”他会来,她觉得他不会说谎。

心下想到那人的语气和神态,竟比她平时紧张时暗念的金刚经还好用,躁动的不安渐渐被捋平。

边上的魏琥不知哪句话得罪了沈清,但看她面有不虞,想是紧张了吧,很是乖巧体贴地止了声。耳根子清净后,前方的呵斥声倒是一句比一句清晰地传来。

“你头发里的这个蝇书是什么?我都看不清,你这么好的眼力怎么不去射箭,把此人给我拖出去。”

“你这里衣上密密麻麻地写的是春秋?春秋都背不下来还敢参加会试?来人,把衣服和人都拿去烧了......”

“这鞋垫怎么这么厚?你这是花盆底鞋吗?怎么不去参加宫女选秀?经义都藏在这儿呢,把这个考生关进大牢,等候发落......”

又毒又辣,是本次会试的副司曹威,出了名的细致和严厉,没有谁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过。

沈清眼看前面的考生鱼贯般进入浴堂,越来越少,快排到魏琥时,她借口肚痛,磨磨蹭蹭地挪到队伍的最后面。

曹威瞥了一眼队伍,凌厉的眼神扫到沈清:“你,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妖?上前来。”

沈清见状,自知躲不过,以极慢的步伐缓缓踱过去,捂着肚子说道:“大人,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能否出个恭再来检查?”

边上的考生都掩唇憋笑。

曹威眼神一睨,众人立马不敢笑语,大气都不敢出。他不甚耐烦地说道:“你这样的考生我见多了,少跟我在这绕弯儿。快脱,别耽误时间。磨蹭个什么劲呢,把束在头发上的布条卸了,发簪摘了,衣服解了,麻利点。”

沈清看了看四下,环顾左右,都是官员和考生,不见程彻,如何是好。天色已渐渐清明,黑夜破了个洞,晨光从洞内窥视着沈清,满脸煞白。

她一手置于磐带处,一手缓缓地举上头顶,如此的局面已是当下最糟糕的处境,一腔孤勇的冒进恐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她心一横,与其让她当众脱衣,倒不如让她插簪自尽。她轻轻地抽离头顶束条的结,心底在跟每一个人认识的道别,看来她今日要血溅贡院了。

曹威喝道:“麻利点,你当这是在表演宽衣呢t,脱个衣有这么费劲?我来帮你。”说着就要往前走。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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