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39章红烛、新房、红唇娇艳欲……
国君听了这话,倒是认真端详起这小女子来了。
这女子,样貌端正,四肢健全,知礼懂事,眼珠子有神,头发茂密,身材匀称,脸蛋饱满,倒是个好的。
不过嘛,“世子妃她还当不得,就到你后院儿做个良娣、良媛一类的也是可以的嘛。”
国君捋着络腮胡子,往椅子上一倒,叫宫人端酒来给他喝。
他似乎一直处于一种微醺的状态。
云舒月拿眼睛瞪谢琅,她可不给他做良娣。
再说了,就算是世子妃的位置,她也不太能瞧得上的。
谢琅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又朝国君道:“父王,您瞧,儿子想,她还不愿呢。”
云舒月轻哼了一身,这国君倒是想得美,要她给谢琅做良娣。
云舒月虽然比起以前落魄了许多,但她骨子里的傲慢却一点也没减少。
国君一杯酒下肚,有点懵,便道:“她不愿又怎么了?我是国君,我下令便是。”
苏樱忙道:“她是我的侍女,国君您不能随意下令,她的婚事是我说了算。”
谢琅耸耸肩,坐回去,又道:“父王,儿子就是说着玩儿的,您别当真。”
国君又打量了几眼云舒月,倒觉得此女越看越端正。
夜郎国没什么好女,这从大礼朝过来的侍女,竟有这等风姿。
国君想了想,只是他的四子罢了,松口也不是不行。
“这样吧,你若实在喜欢,叫她给你做个侧妃,一个侍女,位份不能再高了。”
谢琅无奈摇摇头,想也知道云舒月不可能愿意的。
她那般高傲的女子。
他凑到国君跟前,小声道:“父王,您就给儿子一些面子,爽快些吧。”
还没等国君开口,苏樱连忙道:“实不相瞒,我的这位侍女早已对我的一位侍卫心有所属,还是不劳国君费心了。”
国君恍然大悟:“倒是听说你身边有一侍卫和一侍女,一路上举止亲密,原来就是她。”
谢琅反驳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一个侍卫。”
国君脸色变得严厉,直视苏樱道:“你可要说实话,我夜郎国也有欺君之罪!”
他现在有心给儿子找位好侧妃。
苏樱无奈道:“苏樱没有说谎,您宣我的侍卫进殿一看便知。”
她知道江大人暂时还不想泄露身份的,可这不是没办法么。
苏樱也有小心思,反正他迟早也要在夜郎国表明身份,若是先借她之口表明了,她能在国君这边做好。
更何况,苏樱有心想帮云舒月和江清辞把关系坐实了,就当是帮小姐妹了。
国君抚须道:“传。”
江清辞从殿外踏步进来,相貌堂堂的侍卫着黑色劲装,端端正正朝夜郎国国君行了一礼。
“见过国君。”
国君一愣,这侍卫比他儿子还要俊美几分,怪不得这女子早已心属于他。
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相配。
谢琅吃了一惊,江清辞淡淡扫了他一眼,一个侍卫,站在这大殿之中,气场倒比他一个世子强多了。
也不知江清辞现在做着侍卫是哪儿来的理直气壮。
谢琅垂下头,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先不给父王说江清辞的事情。
黔州牢城营的江校尉,为何要假扮成郡主的侍卫来到夜郎国,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王宫。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愿意露面,应当就不是揣着什么阴暗心思来的。
谢琅瞪了他一眼,看在云舒月的份上,他先放过他一马。
国君视线在这一侍卫,一侍女之间扫了扫,心中颇有些遗憾。
真是好养眼的一对,站在一起相得益彰,才子佳人。
国君愣了一愣:“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寡人一个做国君的,还没有拆散他们的权利了吗?”
苏樱发现夜郎国国君很喜欢强调自己的权利。
谢琅端手拱身,是中原君子的模样,温声道:“父王,君子不夺人所好,何不成全他们呢?”
国君瞥了他一眼,行嘛,现在全国上下皆效仿君子行为,学习君子礼仪,他这个做国君的,还是该起到带头作用。
他沉吟了半晌,用又深沉又缓慢的声音道:“今日郡主头一回到寡人这儿来拜见,寡人也该做些好事,那便,由寡人赐婚你的侍卫和侍女,促成一段佳话,传回你们大礼朝时,也算两国之间的一段佳话了。”
谢琅朝云舒月扬扬下巴,抿唇笑着,他当然也喜欢云舒月了,谁会不喜欢云舒月呢。
但他喜欢她,更想让她过得好,姓江的看样子在大礼朝颇有权势,之前还未发觉,现在连起来一想,江校尉极有可能便是出自那个江家。
云舒月若想以如今的身份嫁入江家,一定不容易,否则她也不会千里迢迢到夜郎国来寻别的出路。
谢琅愿意帮她,夜郎国国君的赐婚,虽说不知拿到大礼朝还算不算数,但生米煮成了熟饭,不算数也得算数。
国君好人做到底,大手一挥:“给他们两人在城中赐个宅子,即日大婚便是,不必再多说了。”
苏樱也没什么好说的,刚刚已经说了他二人有私情,现在拒绝婚事,更是欺君之罪。
“这两人甚合寡人眼缘,对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从前一个是侍女,一个是侍卫,一个叫小月,一个叫小江,云舒月倒还好,江清辞的真名若是用出来,必会被人察觉身份。
递上去的名字,就是个江三。
谢琅直视江清辞,若他想让他们二人的婚书拿回大礼朝后仍能生效,现在就必须说出自己的真名。
江清辞的名字并不低调,他是中原有名的才子,又有诸多著作流传于世,再有一个江家的出身作为背景,只要说出来,国君必会知道他的身份。
就看他现在是以婚书为重,还是以隐瞒身份为重。
谢琅揣着看好戏的心思,反正他不主动拆穿姓江的。
云舒月也侧头看着江清辞,她是很聪慧的女子,向来能很快洞穿这些弯弯绕绕。
也因此,孰轻孰重她更分得清楚。
江清辞垂眸斜斜的看她,正好是午后慵懒的光影,如细碎金纱倾洒在他身上。
他的眉眼专注凝视着她,眼睑微垂,目光深情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温柔地包裹其中。
他知道云舒月为什么想来夜郎国,也知道她为什么要联系谢琅,她在给自己找后路。
她找后路的原因,不就是还不信任他吗,不信任他真的能让她做上首辅夫人。
一想到这儿,江清辞微微眨眼,一瞬间,心里又疼又痒。
既然已经与国君见了面,他该拿出他的气势来,便将身份表明了,又有何妨。
可正当他要开口,云舒月抢在他前面道:“回国君,小女名叫云晓月。”
江清辞微微一怔,她没说真名,她不说真名,他们的婚书一拿回大礼朝,便是个假的。
云舒月侧头看他,便是在等他回话。
他注视着她的眉眼,深深地看了进去。
云舒月,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云舒月避开他的目光,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若能由夜郎国国君亲自赐婚她与江清辞,那么他们回了大礼朝,也定是板上钉钉的关系了,她也再不必担忧其他。
但她一直记着,江家假流放的事情事关重大,就连京中都少有人知道,现在江清辞的身份不能透露。
她自己也有些奇怪,她向来是个只顾自己不顾大局的人,今日怎的倒想起大局来了。
或许是,江清辞的确待她很好,他对她,真是没话说。
她多少也想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考虑。
江清辞便道:“草民,江三。”
国君大手一挥:“好,江三,云晓月,你们二人便于三日之后,与太子和郡主一同大婚吧。”
回了郡主府,苏樱望着他们两个直摇头。
云舒月道:“说了真实身份,国君一生气,也不一定给我们赐婚了,再说了,说不定他一生气,要砍我的头呢。”
他们三人说起来也挺势单力薄的,不敢贴脸惹人家。
“更何况,谁想就这么嫁给江清辞了。”
云舒月摇摇脑袋:“他还没给我家聘礼,这门婚事,不能作数!”
江清辞一直看着她,她也不看他,不跟他对上眼。
像是专门避着他似的。
江清辞心里清楚,她不说真名,明明就是在为他着想。
这样好的女子,他还往哪儿找去。
他一颗心都快化了,月儿真好,他好喜欢好喜欢她。
她晃晃脑袋,又傲娇又高冷的样子,真是迷人极了。
假成婚便假成婚吧,反正他以后也一定要给她京里最风光的婚礼,叫满京城的贵女都羡慕她。
他真心觉得,自己上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可爱又乖巧的女子了。
比她乖的一定没她好看,比她好看的,不对,没有比她好看的。
他喜欢她,一开始不就是被她的美貌吸引吗?还是个小粉团子的时候,她就可爱得不得了。
又会撒娇,又会卖乖,她不是在讨人喜欢,她是天生就讨得人什么都给她哄她。
苏樱看了他们俩一眼,叹气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她本意是真的想撮合这两个人的。
云舒月和江清辞,是被连在一起最多的两个名字。
云舒月端端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夜郎国许多这样的藤编器具。
她拿着扇子晃啊晃,昂着脖子随意道:“我本就是来夜郎国玩儿玩儿的,怎么样都行。”
她斜眼用余光观察着江清辞,过了一会儿,转过身对他道:“清辞哥哥,月儿从小的愿望便是嫁给你,现在终于要成真了,月儿好高兴呢。”
正在自我陶醉的江清辞:“……”
一瞬被拉回了现实,她说的话里面,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他竟该死的分得好清楚。
他站定了,斜阳打在他身上,新换的衣袍在斜阳轻抚下,似有流动的韵律,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姿。
双眸此刻正微微眯起,幽远而宁静,衣袂拂动,微风拂过,他端手站立,看向云舒月的眼神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