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他去细想,她的肤色,她的腰肢,搭上什么颜色好看?
“不能说?那便还是觉得我不该穿这些的意思了?”
阚承颜无奈道:“真的不是,或,或许,藕荷色吧。”唉。
谭君雅笑道:“好啊,那我明日便穿藕荷色。”
说完,她笑着走了,一次不能撩太久,否则就适得其反了。
阚承颜只是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等他转过弯来了,她便是一句话也套不出来的。
谭君雅回了牢城营,虽说她在城里有座宅子可以住,但她更想和家人待在一起。
她将买回来的肚兜递给云舒月时,特地多说了一句:“洗洗再穿。”
她今天也不是故意的,反正云二也不知道她的肚兜们发生了什么,阚承颜也永远不会知道那些肚兜是云二的,不是她的,所以,不过是件无伤大雅的事情罢了。
云舒月接过来,摆摆手道:“你说句废话做什么,外头买回来的,肯定要洗洗再穿啊。”
谭君雅默默心想,她今天只是多提醒她一下,没别的意思。
云舒月翻看了一下,嘻嘻笑着:“不错嘛,都挺好看的。”
谭君雅朝她摊开手:“一共二十两。”
云舒月皱眉道:“我没这么多银子。”
她不是没这么多银子,她是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谭君雅便道:“那你去问江清辞要点儿,如果你往后还想要我帮你带东西的话。”
都是好姐妹,一次两次就罢了,次次都欠她银子,谭君雅也不太愿意。
云舒月点点头,谭君雅手上的银子都是她的寡妇傍身钱,云舒月也不该一直问她要。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江清辞要点儿。”
江清辞什么都能给她,应该不会连一点银子都不给。
云舒月一路又上了山。
江清辞正在书房内处理公务,依云舒月看,他身旁正缺一个磨墨的。
美人轻移莲步,款至案前,身姿婀娜似弱柳扶风。
她微微欠身,素手如葱,轻轻撚起墨锭,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手中所持并非普通墨锭,而是稀世珍宝。
“清辞哥哥,月儿帮你磨墨。”
随后,她缓缓倾身,凑近砚台,另一只手提起一旁的紫砂壶,壶嘴微斜,清水便如丝般注入砚中,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
江清辞极轻地蹙了一下眉,擡头看她。
她的发丝,又垂落在她手背上了,搔得他手背发痒,头脑发热。
当事人倒是浑然不觉,身姿婀娜地侧着,也不面向他,只扭着个腰肢给他,如瀑的发丝全都斜着垂下来,一动一动的。
她将墨锭轻置于砚心,腕间发力,开始缓缓研磨。
只见她手臂轻摆,动作舒缓而流畅,墨锭在砚台上缓缓旋转,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沙沙”声。
江清辞越发皱眉,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她怎么当真在认真研墨。
他信任她的手艺,但不信她真的心甘情愿。
心一软,便道:“月儿,歇歇吧,这些事情不用你来做。”
云舒月道:“清辞哥哥,月儿做这些是应该的呀,你便提笔做你自己的事便是,月儿会为你备好一切。”
她是最贴心的女子。
美人柳眉微蹙,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砚台,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随着墨锭的研磨,墨汁逐渐浓稠,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墨香。
江清辞透过她垂下的如瀑又如墨的青丝看过去,如一头黑色的绸缎,柔顺披散在肩头,发间随意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小巧玲珑的梅花,花瓣微微卷曲。
她微微欠身,眉如远黛,修长而又透着丝丝清冷之意,眉梢微微上扬,是一张清冷绝美的脸。
她认真做事时,双眸散发着幽幽清辉,鼻梁挺直而小巧,嘴唇色泽娇嫩。
江清辞未能执笔,他放下笔,往椅子上靠去,目光越发幽深。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的手指下意识蜷起,两手拢在身前,薄唇紧抿,下颌微微紧绷,呼吸平稳。
他再次沉声说了一遍:“云舒月,我这里不用你做这些。”
她为他研墨的这件事情,令他心动得厉害。
没人察觉他喉间的沙哑。
云舒月柔声道:“月儿愿意为你做这些。”
她的一举一动,皆做得虔诚,江清辞眼神愈发深沉炽热。
他没有多余动作,只是凝视。
良久,不知她的发丝在他眼底晃了多久,也不知她的腰肢在他眼角停留了多久。
他忽的伸手,大掌掌于她腰上,是一种极强的掌控欲。
轻轻一捞,云舒月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
她有些怔愣,红唇微微张开,睫毛扑闪扑闪。
江清辞手掌按下她的腰,将她摁在身上,沉声道:“别乱动。”
云舒月当真没再乱动,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背对着他,头发都披在肩头,扫过他的下颌,他的胸膛,他的腰腹。
他一只手掐在她的腰后,她便动弹不得。
他的另一只手从桌旁柜子里取出一个犀角的盒子。
他伸手剥开她的发,露出一颗圆润莹白的耳垂。
发丝缠在他手上,他全部拢在手心。
云舒月手撑在桌案边,一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
她扭头看见他手中的犀角盒子。
江清辞手掌在她耳旁,将她转过去,再次哑声道:“别动。”
他打开犀角盒,是一对绿松石耳坠。
以精金为托,线条婉转流畅,轻盈飘逸。
金质温润,色泽如暖阳洒落,嵌以绿松石,石约黄豆大小,呈纯净之绿,色韵浓郁,犹如深林之翠。
他撩开她的发,将耳坠轻轻一勾,坠于耳畔,仿若一滴翠色的水珠垂落。
云舒月晃了晃脑袋,坠子便跟着跳动。
江清辞喉头一紧,再次叫她:“别动。”
他又替她戴上另一边。
云舒月乖巧了许久,问他:“我可以动了吗?”
江清辞极淡地“嗯”了一声,他在极力克制自己,便只是欣赏,再无其他。
云舒月伸手将桌上放得有些远的铜镜拿到手里。
她晃了晃脑袋,将头发全都晃到肩后,露出两颗圆圆精致的耳朵。
耳垂下悬着极小的两颗坠子,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这对耳坠如点睛之笔,让她整个人温婉又动人。
她一边看着,一边……在镜子里看到了他的眉眼。
目光相对的一瞬,她怔了一下,而他迅速移开目光。
云舒月忽然想起今日自己专门过来讨他的好的目的。
她直视他避开的目光,忽道:“我为你磨的墨,你可还满意?”
“嗯。”
他今日不怎么说话,总是这么一个字,两个字的蹦。
她垂下头:“那,那你得给我工钱。”
江清辞便回她:“你要多少工钱。”
他擡眸,在铜镜里对上她的眉眼。
云舒月伸出手指比了个五:“五十两。”
五根手指,个个如葱,指尖粉红,圆圆润润。
要五十两,给谭君雅二十两,她还能剩些。
江清辞垂眸,注视她耳下的坠子,晃晃悠悠,真是迷人。
“但你磨的墨,只值五两。”他缓缓道,语气沉稳。
云舒月有些急了,连忙回头。
江清辞按住她的腰:“月儿别动。”
他老是叫她别动。
云舒月有些没脾气,他的手始终掌着她的腰,好叫她动弹不得。
她便伸出手,将他放在她后腰上的手,拉到了身前。
两只手都抓过来,环住她的腰,云舒月往后一靠,靠在他的肩上,鼻尖正好顶着他的下颌。
“我要动,你给我银子。”
理直气壮,且娇憨的语气。
江清辞浑身僵硬。
“你要银子做什么?”
这牢城营里花不出银子。
“我叫谭君雅出去给我买东西。”
江清辞依旧不解:“什么东西,是我这儿没有的?”
她将头埋在他颈窝里,轻轻哼哼说着:“肚兜。”
江清辞沉默了许久,然后道:“是我考虑不周,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叫祈言出去采买。”
云舒月咬着他耳朵道:“清辞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就给我买什么样的。”
她垂下头,偷偷想着,谁叫他问的,他要问,她便将问题丢回去。
果然,江清辞的耳尖变得通红。
她腻在他肩上道:“清辞哥哥喜欢什么样的?”
擡眸看他,眼睫毛向上弯弯地翘着。
他伸手捧住她的脸,耳坠子便落在他手背上。
“我给你银子。”
云舒月心里偷笑,妥协得这样容易。
他一边摩挲着她的脸,一边温柔道:“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云舒月呆呆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把要求提到什么程度,便道:“我想要你。”
她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发丝,试探着往下拽了拽。
江清辞吃痛,头也跟着往下。
云舒月掌住他的脸:“你这个人,是我的吗?”
江清辞呼吸逐渐加重,他这个人,是她的吗?
他挟住她的脸颊,两颊捏出凹陷,俯身上去。
什么他是她的,他看她是撒娇惯了,以为靠着撒娇卖乖便什么都能得到。
明明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