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平城到凤阳府的这一段路,本山水清幽,是极其适合陶冶情操游山玩水的一……
平城到凤阳府的这一段路,本山水清幽,是极其适合陶冶情操游山玩水的一条路。
此刻却千疮百孔,像是蒙了一层灰,让人十分压抑。
好在谢惊澜指挥有度,气氛上安定了许多。
谢惊澜本是巡抚,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却不在凤阳,此番去凤阳,领罪的同时也赈灾弥补。
沈行宋婉一行人,与谢惊澜同行,山路被冲垮,不适合马车再行走,众人便直接骑马,这段路离凤阳已不远,再行几个时辰便到。
沈行问:“谢大人可知凤阳府防务谁在主持?”
“湛世子,和布政使杨大人。”谢惊澜答道。
“溃堤时,谢大人为何不在凤阳?”沈行不禁发问。
“私事。”谢惊澜简短道,目光既清且正,一片坦然,“下官回凤阳,便是心甘情愿领罚的。”
至于为何事发时不在凤阳,是被算计了。
“杨大人全才,仔细周全这等事,还是得靠你。”凤阳营地中,沈湛将刚收到的奏折卷起,递了过去,“看看吧。”
布政使杨阶不敢擡眼,弯着腰上前两步双手接过圣旨。
沈湛今日着一身湛蓝色刺绣银竹直裰,衬得气色好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样惨白。
递给他圣旨的那只手清瘦修长白玉无瑕,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十分漂亮的手,可这双手不知夺走了多少人命,只令人胆寒。
凤阳府辖下七个县,淹了六个,巡抚统领军政,钱江溃堤,巡抚却不能第一时间到达一线,如今万亩良田成了万里泽国,要问罪,巡抚首当其冲。
也就是说,那谢惊澜的命,一开始便被算计其中了。
杨阶打开手中的圣旨,一目十行看完,犹疑道:“陛下、陛下竟不取谢惊澜性命……”
沈湛淡淡道:“陛下惜才,人之常情。”
大昭官场不缺人才,但缺谢惊澜这样的直臣纯臣,可这样的人一般都刚愎自用,难以驯服。
不为我所用,便不如毁去。
杨阶在这件事中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被卷进来的捡了一条命的人,若是他和那谢惊澜一样油盐不进,此刻便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
他略知朝中风云变幻的局势,此刻已到了权力交叠的时期,不选也得选。
与其选一个根本不知道在哪的皇帝血亲,不如跟着眼前这善于弄权的世子。
只是没想到沈湛此人如此阴沉难测,与他回话时需时刻警惕,揣摩其深意。
罢了,罢了,无非是主子说什么他做什么,主子没说的就更要做。
谢惊澜作为凤阳巡抚,本就是他们篡夺之行的遮羞布,但现在本应死的人没死,怎不见沈湛恼怒?
杨阶在沈湛冷锐的视线中弓着腰,试探道:“谢大人在平城返回来的路上了,路上全是流民,不知谢大人能否安然抵达。”
沈湛笑了笑,扬声道:“谢大人心系百姓,定会安然到达的。”
话不必说透,点到这即可了。
可杨阶永远也想不通,沈湛在之前发往帝都的折子里为何会为谢惊澜美言。
风灰蒙蒙的,风雨止住了,却没有放晴的迹象。
谢惊澜一行人在前面骑着马开道,宋婉和沈行在中间,后面跟着的是王府侍卫。
地上都是泥,深一脚浅一脚的,马跑不快,却也溅起一溜泥汤子。
随着离凤阳越来越近,宋婉愈发地想要远离沈行,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直到一行人在茶摊歇息,宋婉刚跨下马,便被沈行拽住了手腕拖到一边。
此行引得众人侧目,却也没人说什么。
天灾之下,男女之间那点事太小了。
她闭了闭眼,缓声道:“你要干什么?”
沈行看着她道:“你躲我。”
沈行对她的吸引,依然浓烈,宋婉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气,努力保持淡漠,“我没有躲你,这是你我应该保持的距离。”
“你与我说的话……”他困惑道。
“你忘了吧,当我没说。”她的语气近乎冷酷无情,擡眸看向他,“沈行,不要再靠近我,也不要试图对我抱有什么期望。我想要的是什么,早就告诉你了。”
“为什么?”沈行没有动,垂眸看着她,“告诉我为什么?沈湛到底对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