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女子嗤笑了声,“什么妯娌不妯娌的,她也算正头王妃么?那世子湛,不知最后落个什么田地呢,到时说不准她得跟她那病弱夫君一同埋地里去。要我说雍王殿下赶紧搬出去另辟王府才是,谁知道这等善钻营的女子会不会不甘寂寞,爬上雍王殿下的床。”
此话一出,在座的女子们都面色一红,想到雍王殿下的风姿,再猜想那病弱世子定形同枯槁,不由得真的担心了起来。
同一屋檐下,每日睡在一个病秧子身边,而小叔子那般丰神俊朗,任谁都会生出些忿忿不平来呀。
“我上次见雍王殿下,还是在他去北境前呢,那时雍王陪着荣王殿下秋狩归来,骑着高头大马,好不风流倜傥。”一女子微笑着陷入回忆,“那时是陪我姐姐去相看他的,谁知一晃三四年过去,姐姐嫁人了,倒是轮到我来选雍王妃,就不知有没有那个造化。”
“听说县主千岁已带了个姑娘过来,要给殿下当侧妃呢。”方才出言不逊的女子道,“县主真是的,谁家郎君没娶妻先有妾啊。”
话音一落,在座的女子神情各异。
沉默片刻,有人转移了话题,“戚姐姐,听说贵府新修了府邸,可漂亮啦,不知何时乔迁?我们一同给你暖居去!”
提到这个,戚如槿面露得意之色,“我们戚家新建的府邸乃是根据鬼谷子给出的《营造法式》建造的,比起惜春园也惶不多让呢。在诗词雅集之前就要搬啦,到时请你们去玩啊,这样你们就可以对比一下,是王府园子雅致,还是我们戚府更有巧思啦。”
这一番话说得甚是自大,仿佛就肯定她定能参加诗词雅集似的。
在座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在戚大人官职在这一圈人里是最大的份上,都陪了笑脸。
漏窗中有和软的清风拂过,嵌着红线的竹帘轻轻扫动,竹帘后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一抹淡香的气韵。
宋婉带着元儿疾步往外走。
走到廊下站定,宋婉朝管家招招手。
“这些闺秀中,可有一个姓戚的?”宋婉微笑问道。
管家垂着手老实答道:“戚大人的独女,王爷很是倚重戚大人,身世家世这方面是没问题了,戚小姐长得也好,银子么,给的也足。”
“叫什么?”宋婉问道。
“戚如槿。”管家道。
“我看戚小姐很不错。”宋婉脸上挂着笑容,将手中的诗集翻看,“文采斐然,只一个册子有些单薄吧,叫戚家再送几本过来,给王爷和县主都好好看看。”
管家又掏出一袋银子呈上,“世子妃收了吧,您老人家能收了戚家的银子,是戚小姐的福分。“
宋婉笑眯眯地指挥元儿接过银子,“戚如槿是么,好名字。”
而另一边,沈行从新修建的王府回来时,见荣王府门口已堵得水泄不通,便命侍从调转方向,从王府后门进去便是。
刚下了马车,便看见王府后门竟也停着一辆青色马车,马车上的两个人下来,在树下坐着乘凉。
其中一个锦衣华服的玉面公子摇着折扇,难掩浑身风流气息。
“我妹子若是成了王妃,你说我是什么啊,我这不跟皇亲国戚一样了?”玉面公子笑道,一双利眼直勾勾地往府门掩映的□□里窥探,“方才在王府正门看见那姑娘,可真好看,怎就是世子妃了呢!听说那世子半死不活都下不来床,床上能成事么?这么一个美人,就甘心给那病秧子端屎端尿?”
“公子,您怎么还惦记上世子妃了,瑶红楼的婳儿姑娘,不比她好看多了?”小厮道。
“你懂什么,你这种没尝过女人滋味的不明白,那女子虽说不如婳儿身姿曼妙吧,可就是那股劲儿最勾人,她还冷冷剜我一眼。”玉面公子擡起扇子敲了小厮的头,陷入遐思中感叹,“哎,看得人心痒痒啊。”
沈行本欲迈进府门的脚步又退了回来。
命玄鱼过去。
玄鱼耳语一番,那玉面公子先是惊愕地看着沈行的方向,后点头哈腰地小跑过来。
他迟疑行不行礼,又想赶紧过来,这一道走的形容很是滑稽可笑。
沈行笑着问他:“是霍侍郎的公子么?”
霍公子连忙点头,“你是……”
霍公子当然没有等来沈行的回答,而是忽然背心一紧,整个人竟腾空离地,突如其来的力量将他向前掷去,往前滑动了好长一段,狠狠撞在树上才停了下来。
他龇牙咧嘴地擡头,支撑起身体回头去看,只见那青年的眼神阴冷淡漠,有着骇人的锋芒,让他心口不禁一阵发凉。
沈行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他后颈的衣领,重重往树上砸去。
那玉面公子被砸得眼冒金星涕泗横流,哪里有方才的风流,气恼道:“你到底是谁!?”
沈行起身,掸了掸衣角的灰尘,用折扇敲着他的头,“雍王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