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宝园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不与她目光直视,哪怕是中间还隔着一道屏风,避开对方的目光,便能避开对方的窥视。
中宫唇畔轻挑。
很快,喻宝园听到药碗放下的声音,然后是衣裳拂过床沿的沙沙声,喻宝园知晓中宫起身,并且从屏风后往她这处来。
喻宝园深吸一口气,知晓如此已经避不开,便也大方擡头。
早前在宫中时,中宫就曾唤她到跟前,细致打量过。
她那时只觉得中宫同陆衍的姨母交好,所以有时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但眼下,喻宝园知晓,对方是真的在透过她,看母亲的影子。
“真的很像……”中宫感慨,“早前还有人提醒,说会不会是陆衍特意寻来的一个长相、年龄都相符的一个人。老爷子征战沙场大半生,如今年事高了,又一身旧伤,也不听太医的话,陆衍想了老爷子心中一桩夙愿,所以才寻了你回京做戏。”
喻宝园:“……”
喻宝园没有接话。
中宫揶揄,“京中呆得久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但凡熟悉阿颖的人,都知晓你一定是她儿子,却还是有人不信。老爷子一见你,肯定就能认出,却还有不少人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去查你的身世。我怕他们会生事,让人去盯着,结果,还真让他们查出些许来……”
听到此处,喻宝园的心砰砰跳着,猜不透中宫是否查到了爹和祖母身份这处。
果然,中宫缓步上前,似有意,也似无意道,“但这些在我这里都不重要,你姓喻还是姓石,谁抚养的你,这些都是琐事,最重要的是,你是卓颖的儿子,这就够了。”
喻宝园喉间轻咽,中宫的言外之意,是知晓她爹是喻山骨……
祖母说过,当年的事另有隐情,爹最后背负了所有的罪名。
但这些在中宫看来,都不在意。
是不在意,还是中宫心中一清二楚,当年的事同爹无关,更或者,中宫那时就参与其中,将爹推向了万丈深渊?
喻宝园心中好似揣了一万只兔子般,平静不下来,却又无从开口。
而中宫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只要她听着,也不需要她开口,“你娘亲虽然过世了,但我会替她照顾好你;只要你好好听话,我会你视如己出,也会待你如同玉儿一样。”
涟玉,是三殿下的名字。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喻宝园背后不由泛起一阵莫名的凉气,也诧异看她。
中宫嘴角微微扬起,笑眸下,藏了说不清的权势与蛊惑,“天家病重,奈何东宫和二皇子归期未定,朝中局势动荡,临近诸国虎视眈眈,朝臣已经默认玉儿处理朝中之事,一旦天家薨逝,国中不可一日无主,届时,会有朝臣奏请玉儿登基为帝……”
虽然知晓中宫的意图,但亲耳从中宫口中听到这些,还是让喻宝园不寒而栗。
中宫也继续,“宝园,我会让你和玉儿一道登天子殿堂,坐拥西秦万里河山。”
喻宝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