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岌岌可危
时间一晃又过去三五日,东宫和二殿下这处照旧每日都会来陆衍这处转上至少一回,有时,甚至三四回,或是干脆在陆衍苑中不走。
在燕韩呆得时间越久,变数越多,一个人也会越来越沉不住气。
东宫其实并不应当来燕韩的。
这趟原本是想给自己的太子之位镀金,吃一枚定心丸,却没想到适得其反。
如果他困在燕韩,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西秦国中的老三,老四,还是老五?
他原本就已经是东宫了,这一趟看似给自己挣登基之本的出使,会不会变成他被困在燕韩的导火索?
时间越长,东宫越发焦虑。
而这种焦虑,不可能同老二说。
甚至,当着老二的面,东宫还要做出气定神闲。
但这份气定神闲,也随着时日的流逝越发没底。
终于,东宫也没了往日的沉稳。
尤其是陆衍来了燕韩之后。
平远王府和北敬王府是最有机会将他和老二从燕韩京中平安带回去的人。
但北敬王同老二沾亲,所以对他来说,国中这趟来人是平远王府的陆衍,便无疑于一根救命稻草,一根比北敬王靠谱得多的救命稻草。
所以东宫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呆在陆衍这里,催他尽快同宁帝商议妥当启程返京之事。
东宫心中有自己的小九九。
既希望自己能同陆衍一道尽快返回西秦,也希望能将老二永远留在这里。
西秦国中皇位明争暗斗,早就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辰王之乱,忽然将父皇从一个闲散郡王推到了天子的位置上,始料未及。
无论是父皇,还是他同老二,根基都不稳。
根基不稳,才会有明争暗斗。
若是父皇在朝中强势,他的太子之位又何需额外操心?
他背后没有母族支撑,当初的太子之位得来更多因为他是父皇的长子。
辰王之乱,父皇登基,朝中和军中都希望天子有继承人,好安定民心,朝臣之心,以及军心。
登基前后,父皇都没有嫡出的孩子。
只有他同老二。
但他同老二都不是嫡子,只是早前郡王府的姬妾生下的孩子。
老三,老四和老五都还未出生。
风口浪尖上,必须要推一个太子出来,于是他凭借长子的身份坐到了东宫的位置上。
当时他能做太子,同父皇能做天子都是一样的。
是用来安定朝中,安定民心,安定军中用的,随着西秦国中局势的稳定,他的太子之位便开始有质疑。
他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
尤其是他与老二之间的冲突越见明显。
老二素来不是省油的灯。
老二虽然同他一样,都不是嫡出,但老二同北敬王府背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与老二斗得天昏地暗,精疲力尽,起初他占据了东宫的位置,占上风,到后来,老二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渐渐居于下风。
再后来,老三、老四、老五也长大。
除去老四眼睛看不见,基本不会参与皇位之争。
即便老五尚且年幼,但老五的外祖父在军中很有威望,即便比不上老爷子,但一句话在军中也举足轻重,日后老五年岁渐长,又是一个隐患。
至于老三,虽然是女子,但她是中宫唯一的女儿,西秦又有女帝传统,老三在朝中依旧不少朝臣依附。
老三虽然不在明面上,但老三给他,以及老二造成了巨大的危险。
当时秦朝晖力主同燕韩缓和关系,互遣质子时,父皇原本是想老四去的,但老二主动请缨,以退为进,主动在父皇面前提起,要代替老四来燕韩作质子,是想用燕韩的这几年时间给自己换更多的筹码。
老二不会无缘无故铤而走险,老二背后有人指点。
老四眼睛看不见,去到燕韩做质子,就只能是质子。
但老二不同。
他说服父皇和朝臣,他若去到燕韩,能替西秦同燕韩之间关系做很多事。
就这样,老二凭借自己的“远见”“大局观”“皇子气度”“兄长之谊”忽然成了父皇和朝臣心中懂事和知礼的香饽饽。
辰王之乱后,虽然西秦国中局势安定下来,但被推上皇位的父皇其实距离朝臣和军中的明君相差甚远,更何况他这个凭借长子之位,母族连世家都不算的太子。
老二的主动请缨的举动,忽然让朝臣看到了希望。
老二背后也有人运作。
当时,老二在国子监学子的呼声中很高,也震动了朝野。
他自然是盼着老二会在燕韩搞砸,或是客死燕韩的那个……
该做的小动作他也做了,但老二命大。
事实上,老二这招以退为进确实凑效。
他在国中并无多少建树的几年,老二却在燕韩突飞猛进。
因为有秦朝晖在,老二即便什么都不做,燕韩同西秦之间的关系也趋于缓和。
老二虽然人不在京中,但这些年老二在燕韩国中所主导和力推缓和两国关系的举动,都让老二在父皇眼中,甚至朝中的威望更上了一个台阶。
附庸在老二手下朝臣多了很多。
每每听到朝中关于西秦与燕韩两国之间经贸互通频繁之类,都会有人站出来替老二和昀王说话,他都忍不住心底涌起一股火气。
昀王身份特殊,是宁帝的堂弟,也是燕韩国中心照不宣的皇位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