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去往远城的路可以快,但快不了多少;但等老爷子在“远城”病倒,就真正要快马加鞭去往燕韩。
在抵达远城前,老爷子同傅叔,安叔叔,有很长的时间计量周全。
喻宝园安静听着,不敢打扰。
马车外,六起和亭子共驾,这一趟小九也在。
大东大西,还有海带和豆芽等暗卫也都骑马跟在马车两端。
老爷子出行,府中暗卫跟随无可厚非。
但同老爷子一起去燕韩的,应当不止这些人。
眼下青黛和扶光还在另一辆马车上,文妈和丰妈在跟着一道照顾。
这趟去远城,老爷子不会让青黛和扶光单独留在京中,怕有事端;青黛和扶光同她一处,还有人可以照顾。
也算出远门,青黛和扶光很高兴,也要将圆柱体和糖糖带上。
老爷子同意了。
青黛和扶光欢呼雀跃。
小孩子应当无忧无虑,因为有人负重前行。
青黛和扶光都高高兴兴得上了马车,同圆柱体和糖糖玩,也同圆柱体和糖糖兴奋说起,去见宝园的祖母。
两人都很喜欢宝园的祖母,听宝园说,祖母的眼睛应当能看见了,两人都忍不住开心。
这次,宝园的祖母可以看到我们了~
两个孩子脑海中已经开始憧憬。
但宝园没同青黛和扶光一辆马车。
这趟老爷子借去远城的由头离开西秦,去往燕韩,但西秦国中总会有需要应付的事。
傅叔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这么大的事,傅叔一定会同去。
西秦国中任何来寻老爷子的人,任何落在老爷子身上的事,都只能她来应付,所以无论是昨晚的商讨,还是眼下的商议,老爷子都没有避开她。
她必须要知晓所有的事,才能确保在远城的时候,应付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不至于穿帮,也不至于至老爷子于危险境地。
所以喻宝园听得格外专注,陌生的人名,地名,会习惯性记下来,然后在每一次下马车前回过一次,然后在油灯前烧掉,不留痕迹。
去远城的一路,喻宝园能感受到老爷子的紧张。
但老爷子的紧张从不写在脸上。
用邵冕棠的话说,千军万马在阵前,老爷子也不会面露怯意,语气慌乱。
但喻宝园知晓老爷子的紧张不在语气慌乱,神色变迁里,老爷子的紧张藏在对所有的事的再三确认,每一步的后果都会反复确认中。
不留一丝差错。
宝园也是头一次见到,如同上战场前的老爷子,一幅沉着冷静,理智,但又足够血性,强硬的气度和模样……
天色渐暗,马车已经驶出城门大约十五里开外。
小九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老爷子,十五里了,没见到人跟。”
小九话音刚落,老爷子吩咐了一声,“加快。”
六起和亭子会意。
近乎这瞬间,马车忽然开拔。
喻宝园连忙抓紧了马车中的扶手。
老爷子之前让六起备了很厚的毯子,喻宝园必须用这么厚的毯子减缓一些马车飞驰途中的碰撞。
眼下的马车是能用飞驰来形容,或者只能用飞驰来形容。
夜路的马车能如飞驰电掣一般,六起和亭子两个人足够稳妥。
但喻宝园始终有些怕,只能牢牢握紧能握住的地方,尽量不出声,让老爷子和傅叔,安叔叔等人发现她害怕,分心。
但飞驰电掣的马车并未影响到老爷子,傅叔和安叔叔几人,所有的商议还在继续。
喻宝园尽量将注意力放在窗外,即便黑黢黢的一片,但偶尔的火光和星光,也能驱散些许眼下心底的忐忑,不安,和如坐针毡。
她如此,不知道青黛和扶光会不会不习惯?
但好在有文妈和丰妈在。
这个时辰,先前马车里的优哉游哉与颠簸,青黛和扶光应当已经睡了,文妈和丰妈还是好照看的。
看模样,今晚会在马车上度过了。
喻宝园一面听着老爷子几人说话,一面继续看向窗外。
许是昨晚就熬过一宿,眼下有些困意浮上心头。
怕打扰旁人,悄悄掩袖打了两个呵欠,还是被老爷子看见,温声道,“困了小寐一会儿。”
喻宝园点头,然后垫了几层折好的毯子,靠在窗棂边适应颠簸程度。
开始不习惯,慢慢地好像适应了。
耳边老爷子几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喻宝园又打了几个呵欠,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知晓,醒来的时候,大约已经过了许久,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
马车中除了她没有旁人,但马车外有声音传来。
喻宝园伸手撩起帘栊,就一条小缝。
透过这道小小的缝隙,见到马车外点了篝火,同老爷子在一处的,除了傅叔,安叔叔,还有好多她不认识,也叫不出名字的人。这个时候,在远离官道的野外,是特意借了月色遮掩,来见老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