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朦胧,人更朦胧。
沈难悄悄问:“你想起来了。”
叶婵答得漫不经心,“想起来了。”
沈难听了不经意靠得更近了,本来就没有掩饰得多好,她不信他没有看出来。
谢寻安顿了顿筷子,实打实地叹了一口气。
三巡后芦笙又起,酒足饭饱的众人离开了长桌,纷纷往篝火前凑。大家一个拉着一个,珈奈拉着应逐星进了圈子,谢寻安很快牵起了叶婵的手,两人眼神交汇,叶婵任由他将自己带离。
酒劲上头,大家独独撇下了沈难。
枫香木的气味沾染到少女的裙摆,珈奈灵动地提着裙子绕圈,应逐星笨拙地跟在她身边。她拽着应逐星的手腕,指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脉搏,“你为什么要帮他们?”
周围人声喧闹,应逐星下意识愣住了。
珈奈牵着他的手,第一次冷落地看着他,“因为我曾是影月的人,因为你们都是名门正派,所以你不信我说的话,只相信他们所言吗?”
愉悦的心脏猛地抽动,胸口有点发闷,应逐星的之前装傻充愣在这个瞬间灰飞烟灭。他缓缓回答了珈奈的问题,“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很早就认识他们了。”
珈奈反问:“认识得比我还早吗?”
应逐星点了点头,“是的。”
火焰边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将两人包裹其中,珈奈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听到这话她心里竟有几分释然,应逐星平静的脉搏没有说谎,他甚至没有为这个回答感到紧张。
珈奈停住了脚步,人群略过他们将两人挤到了中间。
炽热的火光映照着少女灰蓝的眼瞳,“所以你跟他们才是一边的,你早就知道却一直不走,是因为花吗?”
应逐星不想骗她,“是。”
珈奈蓦然甩了应逐星一巴掌,“婆婆说的对,你们中原人都不是好东西,算我错看了你,白救了你的命。”
应逐星的脸上很快浮现红肿的掌痕,“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的。”
他紧抿着唇跟上了珈奈离开脚步,珈奈不悦地将他推开,“正邪不两立,你别跟着我。”
“我们...从前是认识吗?”
应逐星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从第一次遇见他听见珈奈在自己的身边的呢喃,再到后来的相处中珈奈总是会说起很多故事,她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但那个人不是应逐星。
他们是认识吗?
在很久之前,在他没到青阳宗之前。
珈奈回眸见他迷茫,斩钉截铁道:“不认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两个不是同路人了,现在问从前认不认识根本就不重要。
两人面不合地坐回了长桌,应逐星心里更加发愁了,他晚上该怎么回草庐。沈难恹恹地看着圈子里的叶婵的谢寻安,他们随波逐流,像是相谈甚欢。
身旁应逐星的愁眉苦脸吸引了沈难的注意,他挑了挑眉,“你完了,她生气了。”
应逐星忙去问他,“那我该怎么办”
“跟我走。”沈难擡手将人唤起,应逐星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两人面对面在长桌前的空地站着,沈难推搡着应逐星站远点,霎时沈难拔出鸣雪刀袭击,他一边动手还不忘提醒应逐星小心。
砰的一声,应逐星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珈奈霍地拍案而起,“你干嘛!”
刀背拍在了小腹没有外伤,沈难眨眼又将鸣雪刀插回了刀鞘,“珈奈姑娘不必担心,寻常江湖切磋而已。”受伤服软这一套他最会了,每次都百试百灵。
“沈难,你偷袭....”应逐星伏地吐了一小口血,他的内力恢复了,甚至比往昔更强。珈奈担忧地将人扶起,应逐星咬口软肉愤愤道:“我没事,下次再打。”
沈难扬了扬手,“随时恭候大驾。”
这模样好熟悉,既嚣张又欠揍,几年前的凌云峰这人也是这般。
“几月不见,你身上怎么多了一把刀。”
“笨蛋,别和我说话。”
应逐星坐回了座位,他好奇地往沈难身边凑。沈难一把将他推开,压低了声音示意他去找珈奈说话,应逐星后知后觉又赖到了珈奈身边。
长桌前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侧目,在看到两人没有更大的冲突后,大家的目光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谢寻安微微摇头,像是不屑,“真的就是他了吗?”
叶婵垂眸良久,“真的。”
“那我只能祝你们鸳鸯双飞了。”
“之前算我欠你的...”
鸳鸯双飞,最好是一只往南边飞,一只往北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