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各怀心事
那边谢寻安丢下几句不明不白的话便地走了,叶婵一转头,倚着床榻的美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朝着她勾了勾手。
叶婵垂眸盯着君怜,毫不遮掩的目光在她脸上游走,那副目不转睛的模样像失了魂。
忙活了一夜,总算见到了这位名满应全程的花魁娘子。叶婵微微眯起眼镜,美人多娇也多刺,何况是飞仙图上的神女。
少见师父被迷惑的模样,沈难不由慌张喊道:“师父,你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蛊惑。”
君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了,温柔似水地喊了一声,“小郎君…”
叶婵见沈难还在,她淡定地挥了挥手,声音没有起伏,“男女有别,你先回去找应逐星吧,我有话想问君怜娘子。”
“啊?”沈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床边的君怜用手指绕起一缕青丝,轻轻柔柔的转了一圈有一圈,“小郎君,你没听到你师父说的吗?”
君怜双眸明艳又妖媚,话中别有意味,“还是你想一起?”
话音刚落,霎时沈难的耳根肉眼可见地红透了,他紧张地看了看身前如高山雪般师父,又看了看榻上翘首以盼的君怜。
叶婵没有说话,沈难四肢僵硬,愣愣地走出了房门。走廊上已经没有谢寻安的身影,他只能听话回了雅间,还趴在桌上应逐星诧异,“怎么就你回来了?你们打起来吗?”
应逐星看似面上担心着,直觉告诉他应该是没有打起来,不然外头怎么没有声音。
他没见过谢寻安出手,但谢寻安肯定不窝囊。他即赢不了,也不会让对手全身而退的。要是打起来沈难身上多少挂点彩,不可能这么完好无缺。
沈难的心绪被谢寻安搅成了一团乱麻,他支支吾吾道:“谢寻安走了....师父说有事要问君怜。”
应逐星哦了一声,他好奇,“谢寻安说什么了?”
应逐星没什么眼色,向来哪壶不开提哪壶。沈难装作漫不经心,也难掩话里的怅然若失,“他要师父去故陵,说什么千金堂和山外谷有故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也不一定是假的,千金堂的医术确实一绝。”应逐星见怪不怪,他拉着沈难坐下,“他们先辈之间有联系,我们小辈又不清楚。而且你的失魂症还没好,去了故陵也可以治治病,叶婵也不用总耗费内力替你治经脉。”
说到底还离不开沈难的病症,他是依着鬼门十三针才侥幸活下来的,谢寻安算是沈难的救命恩人。
叶婵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才同意去故陵的。而沈难…只是不愿,不愿师父因他被人要挟,也不想和谢寻安扯上多余的关系。
他失魂落魄,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青年如幽水般沉寂的眼瞳,蛰伏着一头怪兽,只是看似安静。
应逐星随手倒了杯茶递给沈难,“谢寻安这人虽然古怪些,但千金堂的医术总是没错的。十几年前我师父身废,如今也是靠着千金堂的药调理身体。”
“只可惜他的一身功力被影月魔教的蛊虫祸害散去了大半。”他说得轻松,心里还是不由替自家师父感慨,若不是当年南浔一战,现在的青阳宗宗主就不一定是他师叔。
早八百年的老黄历了,再翻都要烂了的旧事。
应逐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沈难的肩头,“你还年轻,你的功力说不准还能救回来。千金堂医者仁心不会害人的,再不济你可以让叶婵可以带你回山外谷。”
当年应淮身废,江湖无不惋惜青阳宗的一代天骄从云端跌落。
传闻百年前,世上曾有药能脱胎换骨
他身废后的四年,一众人为应淮寻遍大江南北的良药。
直到那年冬日…
应淮在外,老宗主病重,江惊尘临危受命成了青阳宗宗主。他匆匆赶回时,已经错过了出殡的日子,一切尘埃落定。
自他身废,万事既成定局。
应淮最终放弃了寻找,他自觉无颜见师弟,更不敢惊扰师父身后安宁,从此在后山深居简出。
心如死灰的应淮在后山将捡来的应逐星收作徒弟
,这也连带着应逐星在十六岁之前都没有出过青阳宗,那时江惊尘时常带些新奇玩样来后山哄小孩。
从前有人问过小时候的应逐星,是师父重要,还是师叔重要。
应逐星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于他而言自然是都重要。
他是应淮和江惊尘一起下山带回的孩子,应淮教他习武,江惊尘教他读书。小时候应逐星身子孱弱,师父用了许多昂贵的药材给他泡药浴,一直到他下山之前从未断过。
所以应逐星想当宗主,想替师父争一争面子。
小孩心性无非是对自己好的人好。
应逐星心虚地咬着自己的拇指,他已经好久没回青阳宗了。当时没打招呼就跑,师父肯定生气了。
不过也没事,师叔来信说过,他已经劝过师父了,大概是不会罚他的,而且自己逍遥剑法大成,和当年的师父也不相上下了。
师父和师叔一定会很开心的。
面前的沈难似乎没听进去了应逐星的劝解,他突然问应逐星,“我从前很嚣张吗,在江湖上的得罪了很多人吗?”
应逐星一怔,这个问题有些难答,细细想来沈难也没得罪什么人,雷鸣他不晓得,擂台上挑衅其他门派将人打下去算吗?他朝沈难尴尬地笑了笑,“各门各派都有容人之量,比武台上应该不算得罪人。”
记忆又被拉回当年比武的日子,离沈难参加的上一届武林大会,约摸过了两年多了。
那时应逐星第一次见到这么轻狂的人,和青阳宗所有谦恭仁厚的师兄弟都一样。
沈难独独是站在那里,便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从比武开始的第一日,沈难便依仗着自己行云流水的清风流云剑立于不败之地,对手缠斗时犹如一缕清风。
风是最难言的,沈难的招式时而迅猛,时而轻柔,同那抓不住的风一样变幻莫测。
各派各派的小辈里少有能跟沈难过百招的,大家都严阵以待,可他却把比武当成一场游戏,比试时语气都特别戏谑,难免令人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