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姚卿等等,朕给你看个好东西
李隆基命人去查赵诲。
这事儿也没噎着藏着,就这样大剌剌的调查,完全没有避姚崇耳目的意思。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姚崇,已经深陷政斗漩涡,难以脱身了。
“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讲的,交友要谨慎,不要什么人都来往,偏你们都当耳边风!”
姚崇气得在家里训斥两个儿子。
“姚异你上次说要做松纹蛋的生意,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看后续牵扯出多大的事情!还有那猪油皂,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那是贡品,贡品你也敢伸手?你你你是生怕咱们姚家不败落啊!”
“阿耶,阿耶那不是后来也没成嘛……”
姚异还觉得委屈。
是,一开始他是想拿着猪油皂的生意的,毕竟陛下虽然列了贡品,但也没让光禄寺的坊署专营,那就是谁都能干的意思。
为此,他还特地派人前往桥东村买方子,结果到处打听到处问都问不出来,都说那东西只有桥东薛三郎会做,而薛三跟他家亲戚飞去长安城了。
那时候的姚异还不知道“飞去长安城”这五个字意味着什么,只以为这些刁民是在胡言乱语,还一度想要强行带走薛三的亲戚薛大奎去审问。
然后他派去的人就全被扣在了丰岳县。
丰岳县原本的县令兆鹏程,因为曲辕犁和豆油之功顺利晋升,于去年年底去往新的治地赴任。
新任的县令是临县的一位县丞,亲眼目睹兆县令的升迁经过,对桥东村这个神奇的地方也抱有很好的期待。见有人去桥东村闹事,县令马上派了衙役前去阻止。
可姚异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背靠当朝紫微令,姚府的下人都嚣张的很,当场放话要吏部降了新县令本年度的考绩。
结果被前来巡视的海州刺史张说抓了个正着。
“本官当是谁这样狂妄,出口便能指挥吏部定一朝廷命官的考绩,原来是姚相爷家的管事。”
张刺史冷笑道。
“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不知这位管事官居何位啊?可是吏部尚书?”
你看管事敢跟丰岳县县令叫板,可让他硬刚张说张刺史他还是没那个胆子的。
不单单是因为刺史比县令的官职大,更因为张说乃是上一任的紫微令,姚崇最主要的政治对手,这祖宗可不是他一个小管事能惹得起的。
于是姚异的人怂了,被张说连打带削,灰头土脸地回了长安,还被张说参了一本。
天知道姚崇看到张说上来的折子有多气,他怀疑张说就是接着上折子来骂他的,毕竟所有上报陛下的公文都要先经过中书省,张说就应该就是在骂给他看。
姚崇气得点指儿子的脑门。
“怎么眼皮子就那么浅,看到什么都想贪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肚皮!”
“我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在外行事要低调,要谋定而后动!打狗还要看主人,那姓薛的可是你们能招惹的?上一个参他的监察御史现在还在修书呢!”
姚异低头,一脸后悔。
现在他知道了,因为不久之后薛三就在陛下的寿宴上大出风头,之后更是助力御史张孝嵩打破拔汗那,现在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可惜后悔也晚了,海州刺史张说抓着他这事儿不放,连参了好几本说他交通宾客,与民争利。他哥姚彜也没好多少,被人告状颇受赂遗,还告他们的爹爹教子无方,家风崩坏,引得朝中攻讦之风大起。
骂了一阵儿子,姚崇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如今赵诲又出事,我怕是也不能护你们很久了,你二人都过而立之年,身负官职,以后当谨言慎行,收敛低调,莫要再恣意妄为了。”
二人闻言大惊。
父亲现在乃是一人之下的紫微令,深得陛下信任,区区一个赵诲出事,怎地就能动摇父亲在朝中的地位呢?
“阿耶,赵诲乃是咎由自取,他犯的错与您有何干系?!”
姚彜失声问道。
姚崇苦笑一声。
“赵诲追随我多年,乃是我亲近之人,纵然他犯了大错,我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他没说的是,赵诲一案是皇帝亲自审理的,下狱当死。他当时替赵诲求情,皇帝已然面露不悦之色,还提起当初君臣约定的“十事要说”,搞得他十分下不来台。
陛下大张旗鼓要治赵诲的罪,何尝不是在敲打他!?他在朝中权威日盛,朝野均赞他讲义气,能庇佑,现在他要是不拉赵诲一把,岂不是让众人寒心?!
想到这里,姚崇的心一阵阵地往下沉,看向两个儿子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