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84章:强取豪夺从今往后,只有我……
还不待季桓起疑,虎口上忽地一阵钻心剧痛,辛宜擦去唇上的血,挣脱了他的束缚。
仿佛着魔一般,拼命也要向那起了火的阁楼冲去。
“阿澈,阿澈,不要离开阿娘!”她哭得撕心裂肺,仍要冲进那阁楼。
“绾绾!”季桓当即从后拦住他,不顾虎口被她咬得出血,径直将人打横抱起。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烧了茶楼,杀了他,还夺走了我的阿澈!”在他怀中,辛宜虽愈发挣脱,但擡手就是一掌,脆生生地给季他一巴掌。
当着街道上许多下属的面,他硬是挨了那比以往都痛得一巴掌,面上当即留了红痕,鲜明又殷红。
季桓被打得侧过脸去,面色阴沉,黑眸阴翳,抱着她的指节紧紧发颤。待理好了情绪,逐渐平静,温和道:“绾绾,你冷静些,今夜城中出了刺客,杀人放火,扰乱治安。但,吴郡全程业已封锁,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听罢他的话,辛宜心底顿时咯噔一下,真怕他全城搜捕,届时安郎和阿澈可怎么办?
“你莫要避重就轻,你回答我,阿澈呢?是不是你派人将阿澈从我身边抢走!她长得像安郎,你分明不喜她!”
察觉辛宜还要擡手打他,季桓当即攥住她的手腕,拧着眉心,紧紧打量着她,对上她愤怒又决绝的漆黑眼眸。
“绾绾!”
“阿澈是你心头肉,你视她如珍如宝,我虽非她生父,但她既是你的女儿,我不可能不管她,更不可能对她下手。”
“至于那个檀奴……”季桓叹了口气,擡眼看向起火的茶楼,无奈又嘲讽道:“绾绾舍命都要护着的人,我又怎敢再对他动手?”
“此处茶楼起火,并非我所为。”
辛宜当然知晓不是他做的,但她今夜必须将这场戏演下去,安郎和阿澈还在城中,不知季桓会不会搜捕全城。
她不敢赌,但如何才能困住他呢,辛宜不知晓。
眸中蕴满泪水,在他怀中继续挣扎,霜白衣衫染尘,发髻也松散了,辛宜顾不得此刻的形象,继续哭道:
“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
“我受够了季桓,你杀了我夫君……又一次夺走我的女儿,你还,还杀了檀奴,我恨你!我恨你!”
可惜怀中没有簪子,不然辛宜定要再捅他一次。
将他捅得卧病在床,哪也去不了才好!
她才不信,缺了他季桓一人,天下就得死绝了。
“主上,那群刺客除了死的,其余沿着河畔逃去,他们看着,水性极好。”钟栎道。
季桓将怀中的女人抱得更紧,也不管面上的红痕,迅速冷静下来。
“下令封锁城内所有渡口,他们既知晓震泽浩瀚,却还敢跳河,此番就看他有多大的滔天本领了。”季桓垂眸看着辛宜,顺了顺她的发丝,指尖触碰到她的额角,顿时面色凝重。
“绾绾,你发热了。”
“辛宜没理会他,撑着眼皮,依旧喃喃喊着‘阿澈’的名字。”
季桓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烂摊子与街头巷尾的官兵,眸光凌厉,冷声道,“传令,从震泽取水,先迅速灭火。胆敢有阻挠取水灭火者,就地斩杀。若举报引火者,赏百金。”
旋即,他抱着辛宜,径直回了郡守府。
回程路上,她发热昏了过去。季桓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有余悸。
好在,出了事的只是那个孩子,她还在他身旁。那个孩子,像极了韦允安,纵然韦允安早已入土,魂飞魄散,可他的血脉,依旧存在,处处阻挠着他与辛宜。
那个孩子既然丢了,那便丢了。往后,辛宜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她也只能依靠他,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
她同韦允安,才彻彻底底没了联系。
他该高兴才是。
季桓垂眸,盯着她泛红且又沾着灰尘的脸颊,剑眉紧锁,旋即拿了帕子拭擦她的脸颊。
湿帕子沾上脸的那一刻,辛宜的身子颤了一瞬。季桓察觉,当即将她抱得更紧。
“绾绾,如今只有你我了……”他小心翼翼地擦着,怀中的女子袖中双拳紧紧攥起,强忍着心中的厌恶。
“涧素……”一声嘤咛,声音虽轻,季桓还是听得清楚。只见昏睡中的女人神情不安,口中说着呓语。
“别杀我,我的涧素!”
“涧素,夫君。”季桓忽地愣住,长指将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却又生生止住。
城中火光冲天,直到现在,已近亥时,马车外依旧是一片昏黄。
他忽地明白为何她如此反常。邺城之乱,纵然过去了数年,在她的心中,已成了永远过不去的噩梦。
当年杜嬷嬷分明已将她带了出来,她非要回去拿他的涧素,他看不上的那张赝品。
他忽地有些恨那张琴,纵然是赝品,那时他不喜她,派人将赝品取来回来,收拢在他房内,伺机焚毁。
若没有那张琴,绾绾就不会回邺城,更没有后面那么多事。
如此,她就旧会爱他,待在他身边,与他举案齐眉,为他生儿育女。
心潮澎湃,季桓再难平静,微俯着上身,微凉的薄唇贴上她的额角,留下轻轻一吻。
“绾绾,你是我的。”
辛宜攥紧指节,趁着他俯身时微掀眼帘。他不是最见不得曾经的那些不堪吗?她就是要他一桩桩一件件的知晓。
凭什么她死里逃生,受苦受难了数年,季桓依旧可高枕无忧,不过困宥于噩梦罢了。
“从今往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
与此同时,韦允安带着阿澈匆匆离开,转瞬入了巷子。
趴在他怀中,阿澈闻到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气味,乖乖顺顺,并不哭闹。
韦允安抱着孩子,倚着墙角迅速喘息着。城中失火,他过来时候正好碰上人群,因此耽误了些许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