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角青筋跳起来:“不戴了。”他也不想戴,况且此刻,更不想抽身下去买。
可是他不戴,她就不配合,云挽躲他,又被他摁住。她力气就那点大,怕他来强的,从前那些不好的记忆,又涌入脑海。
她害怕地缩成一团,很小声地道:“可是以前你都会戴的。”
他也愣住了。
因为以前从没想过要小孩,她那时候怀孕,对他来说,只是一件无比棘手的麻烦事。
他不想让她怀孕,避孕措施总是做得很好。
每次她被弄得迷迷糊糊,去数床下用过的,数量都不会错。
云挽心里翻起酸楚来,从前总是他不想让她怀孕,哪怕她很喜欢小孩,他也不准。
现在,都颠倒过来了。
他很沉默,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说错话,会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次弄僵。
云挽扯过被子,抱着默默啜泣起来。
毫无声音,她是真的害怕。
怕他会强硬继续,然而却也怕他不再继续,拎过外套走掉。
她红着眼圈失神没多久,他探手过去,触到发间的湿意,就像被烫到那样缩回来。
陆承风把她抱起来:“好,好,不哭,我去买。”
他下床离去,外套倒是没拿,仍是丢在地板上。
云挽愣愣看了会,又转至天花板。窗帘没关紧,漏出一丝水样的光在上面。
她看了片刻,最后轻手轻脚下床,拿过衣服,推开浴室门。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神情也仓皇得不像话,没有几分血色。
她匆匆洗了个澡,垂着眼睫将身体擦干,只是伸手拿睡衣的时候,手腕一顿。
想了想,还是换成了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重新躺回去。
然而只要闭上眼,就是沪城的别墅,他做这种事,根本没有顾忌,略带粗暴和狂野,那张他们主卧的床,总会被弄得很凌乱。
太深刻了,他带给她的记忆,总是难以喘息。
他很快回来,卧室灯熄了,他当她睡了,微凉的指尖摸上床,靠近皮肤。
云挽颤颤睁开眼,双臂环上他,仰头亲了亲他。
“困吗?”
她摇摇头,顺着他肩膀往下滑,摸到口袋,摸到里面盒子尖尖的角。
她羞怯望着他。
她身上热水氤氲的气息还在,挑开衣带,什么都没有。陆承风眼瞳暗了暗,扣着她腰就沉身埋进去。
他熟悉的味道,他身体的温度,很快蔓延开来,挥之不去,被他强行留在她身体里,一整晚都没有再离开。
*
直到天拂晓,终于才堪堪停止,云挽新买的被子都要被她指甲抓破了。
她侧身挨着枕头,小声急促地喘息。
嗓子已经哑了,像是完全发不出声音。
陆承风从后面将她揽在怀里,他精力真的比她好上太多,折腾一晚上,除了呼吸急促点,根本没任何变化。
他伸手抚摸她额头:“难受吗?”
云挽有气无力摇摇头。
他轻轻啄了啄她耳后,动作温柔,声音也有些哑了:“我再陪你待半个多小时,要去赶飞机了。”
云挽心一紧:“去哪里。”
“南昌。”
她想起从前,他在南昌谈过项目:“那,什么时候回来?”
他安静道:“两天之后就回来,不过后面还去京城有点事。你要是想我,我把行程调开。”
那也太麻烦了,赶行程估计睡也睡不好,她微微摇头:“不要了,你忙完再说。”
他轻嗯,片刻后又俯身,啄她后颈。
然而就这样吻了半晌,他突然低低道:“我听人说你最近在找律师?出什么事了。”
云挽原本都有些半梦半醒,他怀里暖和,她睡得很快。
闻言,又有几分清醒过来:“没什么事。”
他咬她:“你总不跟我说实话,这样不好,是不是?”
她有点发窘,本来她也不习惯太麻烦别人。
她总是尝试自己做的,这次连梁西岭都没帮她。
云挽微叹声气,把徐星萌的事和他讲了:“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咨询律师。”
陆承风微微蹙眉:“我帮你周旋?”他对喻珊没有丝毫印象,只不过他发话,效果好太多。
云挽说:“不用。”
怕他觉得是自己拒绝,她补充一句:“我都已经找好人了,没问题的,而且不接受采访,也挺好的。”
他不吭声。
云挽就说:“我们做采访的,也要评估风险,她风险有些高了。”
陆承风笑笑。
她真是又傻又天真,哪怕做事再仔细认真,成熟稳重,性子里总还是有一股子单纯。
他是不懂娱乐圈,但也知道不简单,她这种时候,居然还敢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在你说的那个女演员眼中,只会把你当做是故意和她作对,她性格你也知道了,后面难讲会不会报复你。”
他好气又叹息:“你傻不傻。”
她哥是怎么把她教出来的,简直了,和当警察的一模一样,满腔的理想主义。可梁西岭吃的是国家饭,公粮,又有编制,有些时候哪怕激进点,也没事。
她呢。
他表面上没说,心里琢磨回头找个人,盯紧点。
天蒙蒙亮,陆承风看一眼窗外渗透的光线,起身,亲了亲她:“我走了,你有事一定记得给我回电话。”
他抚摸她眼睛:“不要让我找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