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青雀头黛禁止心动
于是她向前看,正从前一位男生手里接过绳子捋出与他的间隔,肩上突然被轻拍,代澜侧脸,入眼却是一只劳保棉麻手套。
嗯?
迷茫目光从手套移至递来之人,“小心手,”何子游立刻回应不解,似记得一切理所当然,手套再轻碰她的手臂。
代澜垂眸,沿着他的视线追溯落点,才意识到男人是担忧她左手掌中伤疤,虽然一直戴着掌套,但如果再加上手套应该会保险些。
连我自己都忘了……他还记得?
她朝他扬笑:“谢谢。”
……
风波平定,队伍也很快站定。
随着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代澜拼尽全力依着节奏使劲拉,所有人沿着绳扯成一股力,周围群众齐呐喊,加油声震耳欲聋。
对手显然有备而来,但社工和志愿者们也不是吃素的。
拽着绳子,代澜人往后坐,整副身子都倾斜,以自身重量拉扯,运动鞋在地上磨出各类尖刺声。
绳子又粗又糙,尽管戴上手套,仍旧能感觉到指头上那些曾遗留下的伤痕都被撕扯绽开,锐利痛意甚至比掌心摩擦的痛更让人在意。
但无法放弃。
两队一度僵持不下,但总会有一瞬暴露可乘之机——己方抓住了!
将机会随着绳子牢牢攥在手心,所有人一鼓作气,瞬息间对方队伍节奏被打乱,那破绽骤然被打开了一个口子,趁此机会!
绳子费劲地小段小段往后送,不管是队友还是周围支持社工和志愿者的队伍都更加兴奋。
快了!
就快了!
咬着牙,代澜依靠周围人的呼喊判断绳中间判断的红布是否过线——忽然一阵尖叫欢呼!她紧提一口气——一秒之间却天翻地覆。
一切都似被分解成慢动作。
她也不知怎么,手上的绳还握着,对面与之抗衡的力仿佛倏然被抽离,瞬间眼睛也睁大,不可思议地随着地心引力向后重重倒去。
所有胜利的喜悦在刹那都化成失控向后倒下的慌张和恐惧,空白如闪电迅疾斩断所有思绪!下意识紧闭双眼……
——然而瞬息之间,肩膀竟被什么抵挡,阻断她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可能,但身体依然经不起地心引力的吸引,听见布料层层摩擦,从腰直往地上坠——
身子没倒,屁股倒是被缓冲着直接坐下,腰被一震:“啊!”
她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好痛……
眼帘掀开的瞬间好似才与现实重新建立链接,感官追上,因痛意在眼眶挤出些眼泪。
但总比全身硬生生摔下要庆幸太多。
“还好吗?”
代澜猝然没反应过来,大脑过载,听见声音都像来自天外,直愣愣扭头,却见是何子游。
男人呼吸近在咫尺,和她的心跳一样乱,骤然对上颤抖瞳孔,其中清楚酝酿焦灼,又因她转头,揽在肩后的手更往他的方向擡,隐隐有顺着衣料滑向怀里的趋势。
意识回笼,代澜如惊弓之鸟,刹那连腰上痛觉都不顾,绷紧全身,只小幅度摇头低声念:“我没事,没事!”
她才撒手撇开绳子,左手费力撑地要起身,预计再仓皇逃跑。
然而肩膀处又被握紧几分,他的掌明明隔着外套,却似将她肩上骨轻易掐准,从代澜微微蜷缩的肩,配合着起身到紧绷而敏感的腰,是绅士地,也是克制地托起她。
只需乘着这份力顺势而起,看代澜站稳,他便立即松手,饶过她因自己动作而久久的屏息。
退出一步距离的同时,那条勾勒过两人界限的绳顺势滑落,轮廓吻合的拼图被拆开,好似从来未贴近。
代澜只觉得颔下发紧,隐约有蔓延至脖颈之后的趋势。
亦或是温度极速升高的征兆。
没事,没事的……她开导自己的呼吸节奏,企图让把这份帮助归纳进“好哥哥行为大全”里。
只是似乎有些混淆……
事实上一切都在瞬间完成,然而数秒间心跳数恍若迈过世纪。
“谢谢……”沉下眼神,她逃避触碰的可能性,硬着头皮拍拍屁股和身上尘土。
她确定自己假装得很从容,假装到连何子游那句“没事”里的嗔笑也没顾上听清。
最后挥走灰的手才落到肩头,眼神微动,那被握过的痕还在,而依着痕轻拍,其实他的温度早消散。
再回神,追那句话,说话之人早就拂去身上尘埃,朝着前头匆忙走去。
代澜的心收不住,在胸腔闯荡片刻才落回原位。
但周围人声鼎沸不允许她心房有片刻空虚。
刚才的意外并不只她一人遭受,社工和志愿者队所有人都摔倒了,场面一度混乱,她怔怔地盯着围着裁判的人群添了一层又一层,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情不自禁要跟着查看究竟。
但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她去路,代澜只得停下,“哎,小澜去哪儿,你没事儿吧?”
是宋汝然。
女人收回拦人的手,揪着外套的角,另一手使劲拍灰尘,丝毫不顾周围遍布的摄像头,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挤在一块儿。
“应该没事吧……”
代澜先回复,再望一眼围在裁判和村委会身边的人群,以及此刻已走到人群外围的何子游。
还是好奇,但……
眼前宋汝然还在摆弄衣服,去凑热闹和帮忙二选一,代澜甚至不用犹豫就悄悄挡在女人面前,免得她被拍到不好的表情和仪态。
去不去没关系,回头再问也好。
放弃了往前,她趁着得空再试探着扭自己的腰,刚才虽说有何子游挡了一下,但坐在地上可是实打实的震了腰椎。
左动动,右动动,好像没摔出大问题,代澜才更肯定:“我没事。”
余渔也在几句话间走了过来,嘟囔着原本也要往人堆里走,走了大半才发现前面全是高矮胖瘦的男人,一点不见代澜和宋汝然,才匆匆回头找。
而高荔则是直接和徐扬帆找裁判,此刻正和何子游站在一起。
“我真是服了那几个人了,”宋汝然忍不住朝人堆方向翻了个白眼,她将手握成拳,锤着自己的腰和屁股,一会儿又揉揉自己的后脑勺,叨叨着,“诶呀,有沙子……我昨天才刚洗的头,我恨!”
代澜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她大概说的是那几个混混:“啊?什么几个,何子游不是只和一个换了吗?”
她和余渔也没闲着,互相帮着拍掉自己看不见的灰。
再回头,只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似乎都是为场边的争执而来,篮球场周围用绳子围着,眼下连捆绳子的棍子也被往里挪了小半步,看得代澜犯愁。
“何子游换了以后,村委那边也换了俩,你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