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68章心脏
“我需要说一声谢谢吗?”姜昭昭勉强使自己提起一个微笑来,但是太困难了,这个微笑显得也支离破碎。
不笑会比较好,她想,所以姜昭昭敛下笑容,面上是可以粉饰的平静,“你有那时的我的照片,是吗?”
“能给我看看吗?”
她尽量不去注意陈淮礼的眼睛,在他那双通透的,黑琉璃一样的眼下,她的平静脆弱的不堪一击,很快就会发展成歇斯底里的崩溃。她暂时不想要产生那么激动的情绪。
陈淮礼依旧注视着她,连那温柔的情绪都没怎么变过。
就像之前数次姜昭昭向他要求那般,他从不会说不,只会完成她的愿望,陈淮礼找出了那张照片。
姜昭昭一向觉得,摄影作品是会说话的,从作品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拍摄者的心情。所以,应该如何描述看到陈淮礼这张照片时的感受,照片中的她,毋庸置疑是漂亮的,漂亮到近乎不像话了,那件红色的旗袍,像是开到极盛的荼蘼,蜿蜒缠绕在她身上,然后,扼住她的咽喉。
它不会让纤细的咽喉就此折断,只是贪恋茉莉花一样的肌肤,所以想要一丝一丝细致地品尝。
姜昭昭确定地说,“你拍的。”
没有得到陈淮礼否定的回答。
她沉下心,是他拍的。
她曾赞叹过陈淮礼对于物的拍摄技术高超,原来用到人像上,也同样惊艳。
姜昭昭从椅子上下来,慢慢地退后几步。她想起陈淮礼和她说过,今年,在遇到她之后,他从未找人跟踪过她。他确实没有说谎,陈淮礼只是在今年之前,拍了她的照片。
这没什么,最为热烈的少年时期,暗恋最为深重的时候,跑到对方的学校,拍摄喜欢的人的一张照片,这确实没什么,不是吗?
“只有过这一次吗?”姜昭昭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有点哑,哑到不像原来的音色了,那么陌生。
陈淮礼没有回答。
他无奈地,温柔地看着她。揭示了答案。
亲爱的,怎么可能只有一次?
巨大的,慌乱的,难言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涌而上,她觉得自己很混乱,混乱到只要面前有一个湖泊,她就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冷静一下。只是她还能记得陈淮礼身上的病症,吊住了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陈淮礼,我现在好乱。”她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桌上的水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她没有用分手,用了温和的分开。
那被作为参照物的水杯颓然倒下,液体顺着桌上的纹理流淌,然后滴滴答答地落下。
陈淮礼站了起来,轻声地,温和地说,“昭昭,不要说这种话。”
姜昭昭倏然擡起头,“那我应该说什么?”她的语气尖锐地厉害,说出口时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陈淮礼。”姜昭昭使劲压了压自己的声调,“我现在思绪真的很混乱,我怕在这里待下去,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陈淮礼笑了起来,没有一点声音,那么秾艳的笑容,在他脸上,像铺开了一张诡艳的画卷,有一种森森的美感。
“然后呢,放你离开,就会有不知好歹的人凑上来,撺掇你离开我。”
陈淮礼似乎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昭昭,你不可以离开我的。”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有些可怕。”他站在了姜昭昭面前,温顺地蹲下,像一只已经被驯服的狼,纤长的眼睫轻眨了两下,适时地露出脆弱的神色,“那个时候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太想见见你了。”
“饮鸩止渴般,去了一次又一次。”
陈淮礼耐心地陈述理由,希望法官在审判罪人的时候,能够手下留情。
只是他的法官,他的神女,不停地摇头,说着想离开。
陈淮礼握住她的手,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
“对,我让你不开心了,让你难受了,应该受到惩罚。”
他四处看了看,然后走进厨房。
姜昭昭还来不及喘一口气,陈淮礼就折返而来,在她手中,塞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件。
光线在刀刃上,闪出锋利的色泽,是一把水果刀,姜昭昭还拿它切过百香果。现在刀刃笔直地,对准了陈淮礼的心脏。
“昭昭。”他轻声细语,“你往这边扎,多扎几下,出出气。”
她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拼命地想挣开陈淮礼的手,“陈淮礼你疯了!”
姜昭昭气急败坏地喊,手中的刀刃锋利,在挣扎中,划开他的手臂,鲜血几乎是立刻就流了出来,洇红了他的衣服。
她怔愣地停下。陈淮礼看向自己的手,却是开心地笑了,明艳到刺眼。
“昭昭,再来。”他温柔地诱哄,“这一下太轻了,应该不够你出气。”
“但是也不要太重,万一愈合后有疤痕就不好看了,你会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