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挑起眼尾时,在暧昧的灯光下,眼神迷离,坐实了这一场引诱。
终于有歌声从唇边泄出。
「我仍深恨,深恨那片晚霞,为何能吻上她。」
「她注视我的目光,远不及那晚霞。」
这不是小甜歌,而是阐述了一个男孩病态的暗恋。婉转清新的语调中,将少年心事血淋淋地剥了开来,喜欢一个女孩,但是女孩从没有注意到他,于是他恨起,只要出现,就能亲吻她面庞的晚霞。
这样的恨意中,他希冀自己若能变成晚霞也很好,这样就能将女孩包裹在自己的身体中。
很是清新甜蜜的曲调,姜昭昭却从歌词中,品出了诡谲的味道。
她摸了摸单薄的手臂,没有鸡皮疙瘩的泛起,场馆中还是太热了。
不同于她的表现,坐在她面前的女孩却是在不停流泪,从全场的音响中,姜昭昭仍能听到她的话音。她呼唤着陈淮礼为宝宝,让他不要难受。
这首《晚霞》过后,个鼓手。只是镜头仍不放过他,大屏幕上,时不时切换到他的正脸,侧面,汗湿的发,眼下的痣,脸上的亮片,还有面对镜头时漫不经心的笑。
唱词仍然在姜昭昭耳边流淌,他们唱自由、唱青春、唱飞鸟掠过时泛起涟漪的水面,但姜昭昭却想,如果此时是陈淮礼在她身边,观看这一场演唱会,也会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
缺氧的演唱会总体来说是非常对得起它的票价的,它可以让你全身心地投入这场狂欢party中,不必担心会有在座位上无聊地刷手机的情况。
所以在缺氧暂时退场后,场馆内安可的声音几乎要将整个体育馆都掀翻。
有人在这样的安可声中,来到姜昭昭面前,能看清他挂的牌子,是工作人员特有的。
兴许是说话不方便,他用手机打了一段话,递到姜昭昭面前。
姜昭昭看清楚了这段对话,随后起身收拾东西,跟随眼前的这位工作人员,走入通往后台的通道。同时,她也在想,明明没有告诉陈淮礼她的具体位置,他是怎么知道,她坐在这里的?
亦或者是,他从数以万计的购票信息中,准确找到属于她的那一条信息。
隐隐能听到外面的响动,热烈的音乐声重新响起,应该是重返舞台安可了。
后台的休息室并没有姜昭昭想得那样安静,聚集了很多工作人员,对于她,也没有投来更多关注,只是扫过她一眼,又去做手上的事。
直到被她被领着进入休息室时,才有人投来探究的视线。
工作人员拿来饮料,还有一盒水果,对姜昭昭说:“麻烦姜小姐稍等片刻——”但是他还未将一句话说完,就被他人叫走。不过姜昭昭能明白他未竟的意思,剩下的半句应该是,陈淮礼很快就会回来。
安可的表演时间不长,仅仅是姜昭昭研究这一盒水果完后,就能听到不同寻常的嘈杂声。
若有所感,她转过头,休息室的门恰好在这时推开。与她照面的人不是陈淮礼,而是墨蓝色发丝凌乱的吉他手,他头上还盛着彩带,在看到姜昭昭时,那条摇摇欲坠的彩带顺着他歪头的动作滑落下来。
他愣愣地开口:“你是……”
姜昭昭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她不太清楚陈淮礼是否将他们的关系告诉了队友,不好贸然开口,所以只能笑着说,“我是陈淮礼的朋友。”
回休息室的只有这位吉他手,他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脱下闪亮的外套的给工作人员。
姜昭昭移开眼,听到他说,“他很快就回来了,唱完最后一首歌。”
然后,他像是好奇地说出一句,“你是他第一个带过来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姜昭昭想到已经被玩成梗的管家言语“你是少爷第一次带回来的女人。”
这不算很好笑,却令她忍俊不禁。
吉他手看到她的笑,没有预兆的,又愣了一下。
以常识判断,眼前的这位女生,与陈淮礼的关系肯定不仅仅是她口中所说的朋友,他们应该是更为亲密的关系。
她很漂亮,世界上有无数的人,拥有无数的审美,而她的漂亮,是大众意义上的漂亮,随便拎一个人到她面前,面对那双清润的杏眼,绝不会违心地说出一句普通。
原来陈淮礼喜欢这样的人。
吉他手想着,没有留意到地上何时出现的一滩水,脚底打滑的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逃脱不了骨折的命运。没有料到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还是很有分量,撑着吉他手不摔倒,用尽了姜昭昭全部的力气,她皱起眉,感觉自己也要摔倒。所幸吉他手这时反应了过来,看到她将要跌倒的模样,反客为主地拉了她一把。
生活很有电视连续剧的味道,就如同此时,休息室的门又被打开,进来了人群。
这次与姜昭昭四目相对的,就是邀请她来这里的人。
可以看到陈淮礼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好一会儿,像是失神的模样,随后,他的视线才转移到,两人相牵的手上。
“还不放手吗?”他走过去,很轻很轻地对吉他手说,“要我宰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