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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交通有些拥堵,在返回京西的路上,贺瓷不停看时间,没办法准时赶到裴玉珊的生日晚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只希望不要迟到太久。
今天她和贺苑一同去邻市出差,当天去当天回。
她为这次出差做了很多准备,不能临时取消。
尽管有意早归,但还是赶不上。
贺苑见她一脸焦虑的模样,问道:“准备了给长辈的礼物吗?需不需要我帮你挑挑?”
手机屏幕亮了亮,贺瓷一边低头看消息,一边回着贺苑的话:“不用,我们已经买好了。”
尽管裴寂说他会替自己准备好,但是贺瓷还是坚持自己挑选送给裴玉珊的生日礼物,这是她的一份心意。
新消息是裴寂发来的。
【我和妈说了,她让你们慢点开,不着急,你能来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你到门口之后联系我,我来接你。】
裴家庄园宾客如云。
裴寂帮着母亲招呼着客人,让糖豆自己去玩,几个育儿嫂都跟在她的身后。
见到那个拄着木头手杖的胡子花白的老爷爷和总喜欢用糖来自己这儿套取爸爸情报的怪阿姨,糖豆下意识想跑。
但她还是被叫住了,钟子璇弯下腰,笑眯眯地对糖豆说道:“念慈,好久不见了,到阿姨这儿来,阿姨听说你学会说话了。”
尽管不情不愿,但糖豆知道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小宝宝,在长辈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不能一声不吭就跑掉。
她慢吞吞地迈着小短腿走到二人的面前,礼貌地和他们打着招呼:“阿姨好,太爷爷好。”
“念慈越长越漂亮了,”钟子璇从包里掏出了两颗提前准备好的糖,递给了糖豆,“来,吃糖,是宝宝喜欢的那种。”
家里一直都希望她和裴寂“亲上加亲”,她知道女儿是裴寂的软肋,只要孩子喜欢她,她就成功了一半。
每次来裴家她都会提前准备好裴念慈喜欢的糖,想要拉近和孩子的距离。
这招几乎是次次都奏效。
糖豆咽了一口口水,但她想起了之前贺瓷对她说的话,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她捂着嘴巴说道:“再吃糖糖的话,豆豆的牙齿要被虫虫吃掉啦。”
钟子璇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好,豆豆真乖。”
她想要去摸糖豆的头,却被孩子下意识躲开了。
见她们两个人的相处,裴知新皱了皱眉头,他慢吞吞地弯下腰,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念慈想不想一个新妈妈陪你?”
听见长辈和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说这么直白的话,钟子璇眉心微蹙,但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裴知新是她爷爷的姐夫,钟家式微,这些年仰仗着和裴家的这层关系。
小孩子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糖豆再有礼貌,也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听见他这么说,气呼呼地插着腰反驳道:“才不要!豆豆有妈咪!你知道为什么豆豆叫裴念慈吗?因为我妈妈!爸爸说过了,豆豆的名字就是爸爸爱妈妈的意思!”
她说完就跑开了,也不管被她留在身后的人是何种表情。
裴知新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他扭头问钟子璇:“裴寂身边有人了?她说的是那位已经去世的生母还是裴寂现在的女朋友?”
钟子璇想起了上次在病房里见到的那个女人,心脏一紧,她低着头,没有去看裴知新的眼神:“爷爷,我也不清楚。”
贺瓷赶到晚宴地点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她给裴寂打了一个电话,对方没有接到,估摸着他在忙,便自己往门口走去。
可谁知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收回手,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女士,您好,请问您有邀请函吗?”
邀请函?她没有。
她记得前几天他问裴寂要过,裴寂只是笑道:“回自己家要什么邀请函?”
看吧,这不就被卡在第一步了吗?
有些时候还是她更靠谱些。
“不好意思,”贺瓷后退了两步,“我打个电话。”
工作人员冲她点点头。
嘟声响起,依旧没人接听。
贺瓷举着手机在门口瞎晃悠,去电再一次被自动挂断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我在门口,没有邀请函进不去,”贺瓷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鞋尖,“你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说一下把我放行?”
电话那头很嘈杂,但裴寂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等我会儿,我马上出来。”
贺瓷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庄园很大,再加上夜色昏暗,从门口都看不到住别墅。
在继她之后,第二位迟到的宾客被放行之后,贺瓷终于看到了裴寂的车。
工作人员见到裴总亲自下车给贺瓷开门,低头说了声抱歉。
待二人驱车离去之后,他有些不解地挠头问一旁的同事:“吓我一跳,裴总为什么要亲自出来接人?在对讲机里直接说一声就好了呀。”
“啧,你不懂,”一旁的女生抖着肩膀说道,“这是情侣之间的情趣,我们都只是py的一环。”
车子朝着庄园内开了五分钟,逐渐靠近那片灯火,贺瓷心里愈发紧张起来:“阿姨她……真的没有因为我迟到而生气吗?”
上次在医院见过,她知道裴玉珊是一个很好相处的长辈,但这次身份完全不同,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发怵。
由于心里紧张,贺瓷靠着椅背坐好,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头。
这条路上就他们一辆车,裴寂单手打着方向盘,右手轻轻碰了碰贺瓷的手背,安抚道:“怎么会?她听到你会来可高兴了,她给你准备了见面礼,还问我如果她表现得过于热情,会不会把你吓跑。”
听他这么说,贺瓷悬了一路的心脏稍稍放平了些,她翘了翘嘴角:“阿姨很可爱。”
车子停在了别墅的背面,贺瓷下了车,擡头就和别墅二楼的一位女士对上了视线。
大波浪披在肩头,她举着高脚杯,轻晃着手中的红酒。
那人的模样有些眼熟,贺瓷在记忆中努力搜寻,脑海中灵光乍现。
上次糖豆急性肠胃炎,贺瓷在病房里见过她。
当时她是和裴玉珊一起来的,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第六感让贺瓷警铃大作,以至于裴寂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看什么这么出神?”裴寂顺着贺瓷的视线看去,只捕捉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贺瓷抿了抿嘴,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呀?”
“我没看到正脸,”裴寂实话实说,“从背影认不出。”
“豆豆去年急性肠胃炎,我有一天下班赶去病房,就见她和你妈妈一起来看糖豆。”
贺瓷给足了信息,就是不知道这么久过去了,裴寂是否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你说她啊,是我一个远方亲戚,是我老爷子兄长的小舅子的孙女。”裴寂的眼中升起了一抹了然的神色,漫不经心地逗她,“小时候,她暑假经常和她的家人来裴家玩。t”
这些亲戚关系绕来绕去,但终究还是没有血缘关系,贺瓷攥着他的领带,眼神凶狠,一副不说实话就要逼供的表情:“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们小时候见面的次数很多吗?现在的言情小说可流行伪兄妹的题材了,哥哥哥哥的叫久了就容易叫出感情。”
“她一个星期总会来几次吧,我妈妈那时候特喜欢和朋友聚会,和她妈妈的关系也不错。”
贺瓷眼睛微眯着不说话。
见她快要被自己随口一说的话惹炸毛,裴寂举手投降,说道:“我喜欢安静,暑假基本上都是自己住,两个月下来见不了几次面。”
看见了他眼神中戏谑,贺瓷气得扭头就要走,却被裴寂从身后抱住了。
“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他们家长辈之前确实有意让她嫁进裴家,但也是处于商业考虑,我们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爱情,亲情,友情,都没有。”
吐息间带出的热气铺洒在耳廓,裴寂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喜欢叫哥哥吗?今天晚上让你叫个够。”
不用想都知道他说的是在什么场合。
贺瓷的脸颊有些发热:“裴寂!”
不和她开玩笑了,裴寂握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自己,认真地说道:“小瓷,听见你问我,我其实很开心。”
很多东西其实不是问题,但闷在心里瞎琢磨就很容易出问题。
贺瓷有些傲娇地擡了擡下巴:“有进步吧?那允许你今天晚上继续服务我。”
裴寂轻笑一声,低头啄了下她的唇瓣。
贺瓷大脑空白两秒,连忙推开了裴寂。
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她?虽然停车的地方人少,但也有人往这里看啊。
“要不吝啬于表达对伴侣的爱意,亲吻是其中一种有效的表达方式。”裴寂的指尖挑起了贺瓷的下巴,低头又亲了一下她的唇瓣,“沟通技巧那本书上说的。”
贺瓷明明把那本书都看完了,书上说的沟通就是很纯洁的沟通。
她气得去咬裴寂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