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64章我曾祝福他新婚快乐。……
裴念慈非常开心地向贺瓷介绍了她的好朋友州州,和三只柯基小狗。
两三岁的孩子说话还不清晰，叽里咕噜一通下来很多话大人都听不懂，却不妨碍孩子们之间的沟通。
经过贺瓷的一番观察,他们之间能顺畅相处主要还是得益于州州对自家闺女的无条件附和。
无论裴念慈说什么,他都点头,无论裴念慈去哪儿,他都跟着，完全是一个小跟班。
三个大人坐在客厅喝茶，见两个孩子这样相处融洽,陈安祯感叹道：“老裴,你还记得吗？当年陈梦州满月的时候,你带豆豆来看他,豆豆一摸他的小手,他就不哭了。
“那时候豆豆也是要抱在手上的,现在,两个孩子都会跑会跳会说话了，时间过得真快。”
贺瓷的茶杯见了底，裴寂提起茶壶给她添了一杯,随后说道：“当然，邱航还说以后终于有人能治治这个混世魔王了。”
他们在聊两个孩子的往事，贺瓷虽插不上嘴,但听得很仔细。
这几年她错过了太多，她想要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她未曾参与过的女儿成长过程中的那些点点滴滴。
陈安祯很忙，没过多久就有工作电话打来，她说了声抱歉，就走到书房里接电话。
陈安祯走后,裴寂用手背碰了碰贺瓷的手，蹙眉道：“手怎么这么冰？”
刚才在别墅门口就觉得她手冰凉，进屋这么久还没暖起来。
贺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她自己已经习惯了。
将原本放在二人之间的手收到膝盖上，贺瓷垂眸道：“我不冷。”
陈安祯从书房回来后，手里拿了一个照片。
她的观察能力很强，心思细腻，又同为母亲，自然能看出贺瓷那双含笑的双眼之后的落寞。
陈安祯在贺瓷另一边坐下，说道：“这张照片送给你，是一年前给两个小孩拍的，我很喜欢。”
照片里除了裴念慈，陈梦州，还有两位父亲和一只脏兮兮的小柯基。
陈安祯轻声解释道：“这是他们把可乐捡回家那天，一个两个都想上手摸，但可乐那时候还是流浪狗，身上的病菌太多了。”
裴寂一脸无奈，伸手拦着糖豆，小姑娘手伸得老长，眼神中写满了倔强。
另一边的情况比他们糟糕多了，陈梦州伸出食指指着那条狗，哭得小脸通红。
贺瓷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一旁的糖豆带着陈梦州过来，见到那张照片，小姑娘挤进了贺瓷的怀里，指着两岁的自己：“是豆豆和爸爸。”
贺瓷将照片收好，很诚挚地对陈安祯道谢：“谢谢。”
晚做好了，邱航从厨房出来，一边脱着围裙，一边招呼着裴寂帮忙端菜。
贺瓷牵着糖豆去卫生间洗手，路过厨房的时候，她还能听到两个男人互相打趣的爽朗的笑声。
糖豆似乎对今天的行程很开心，洗手液的泡泡弄得到处都是，还沾了点在鼻尖。
“妈妈，”糖豆擡头，看着给她仔细冲洗泡泡的贺瓷，“今天晚上我们住州州家，可以吗？”
她继续说道：“之前每次住州州家，但是爸爸说问妈妈。”
贺瓷大概听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他们之前每次来津市都住在陈总家，这次裴寂说要征询她的意见。
贺t瓷关了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拭着糖豆的双手，问道：“你之前和爸爸经常来吗？”
知道大人不应该从小孩子嘴里套话，但她实在没忍住。
“大概，大概……”糖豆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但这么小的孩子对频率实在没概念，“爸爸有空的时候，周末来，州州是好朋友。”
“好的，”贺瓷在她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妈妈知道了。”
见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贺瓷知道她还在等自己的回复，她低头将糖豆卷起的袖子放下，说道：“好，今天我们就住州州家里。”
糖豆很开心地在贺瓷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妈妈。”
陈安祯看上去和丈夫恩爱，一家三口和睦。
他们夫妻俩和裴寂的相处，都像多年老友，当年的事情……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只是她道听途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或许可以和陈安祯聊一聊。
但是早就已经过期了的真相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还重要吗？
邱航健谈且幽默，在他们的餐桌闲聊中，贺瓷得他是津市大学的物理学教授，自称是搞物理的里手艺最好的厨子。
吃完晚饭后，几人一起去附近的公园消食遛狗，回到家时已经接近九点。
贺瓷正准备把行李箱拎到二楼收拾，刚把行李箱的拉杆压下去，箱子就被人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
裴寂拎着行李箱走在她的前面：“我来。”
别墅的装修阔气，楼梯也很宽敞，足够二人并肩而行。
但贺瓷去始终落后裴寂两步，走在他的身后。
推开门，贺瓷杵在门口，扫了一眼卧室。
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非常小，除了一张双人床，房间里没有能睡人的地方了。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家三口。
既然是一家三口，当然要住在一个房间。
见她为难，裴寂说道：“你和糖豆住这里，我再找一个房间。”
在直接将就，和不知道用何种理由向裴寂的朋友解释二人非要分房睡之间，贺瓷选择了前者。
她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将三人的睡衣拿了出来：“不用，就这样吧。”
看着她那干净姣好的侧脸，裴寂终究是没忍住，问道：“小瓷，你还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贺瓷的眼睫颤了颤，但表情和语气都无波无澜：“不是一个很普通的星期天吗？”
贺瓷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房间里空无一人，她站在二楼走廊向下看了看，糖豆还在一楼和陈梦州一起玩玩具。
糖豆难得和同龄人一起玩耍，贺瓷想让她玩尽兴，便也没催促她，从书柜里拿了一本书，靠在房间里的懒人沙发上看了起来。
待到父女俩都洗好澡，裴寂牵着犯困的女儿回到房间，贺瓷已经熟睡。
随手拿的那本书被她搁在膝头，估计是有点冷，她双臂抱紧自己，蜷着身子缩在单人沙发上。
他知道贺瓷昨晚没有睡好，他因伤口疼痛而失眠时，也听见了她在隔壁床上辗转反侧。
糖豆也很乖巧地没有叫醒妈妈，而是擡头看了眼爸爸。
只怕如果现在把人叫醒，今晚的“同床共枕”又要让她失眠。
裴寂半跪在她身前，左手从她的背部下方穿过，支撑着她的肩胛骨，右手捞起她的膝窝，将人稳稳抱了起来，走到床边。
刚将人在床上放好，裴寂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置于她身下的手抽走。
怀里的人翻了个身，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挪挪身子，鼻尖凑近他，像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嗅。
闻到了熟悉的冷冽香气，贺瓷彻底放下心来，薄唇扬起一个弧度，半睡半醒间喃喃道：“今晚又加班啊，等你好久。”
裴寂整个人都僵住了。
回忆像是冬日挂在细细的树枝上的厚重冰雪，本就摇摇欲坠，一阵大风袭来，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曾经支撑着他走过那三年的，如同春风一般和煦的回忆，对现在的他而言，如同冬日的寒霜般冰凉刺骨。
当年在伦敦，他已经进入了分公司的管理层，事业正处在上升期，尤其是在伦敦的最后一年，他非常忙碌，几乎没有准时下班的时候。
贺瓷经常在沙发上等她等到睡着。
他会直接将她抱上床，她也会像今天这样嗅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每次他笑她像小狗一样以味识人，她都要撒娇说他身上的味道让他给安心。
但也有时，她会被他吵醒，总要从他那要点“补偿”，身上汗湿一遍又一遍，闹到天色微白。
他们也曾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幸福时光。
裴寂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让她在床上躺好。
半跪在床沿，裴寂伸手抚了抚她在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头，小声问道：“你真的忘了吗？还是觉得这个日子已经不重要了。”
忘记明天是他们在伦敦初遇的日子，有或者觉得那段时光对她而言只是一段不堪回忆的往事。
裴寂知道知道自从父母离世后，他们在国外的那段感情对贺瓷而言就像是在心中拔不出的一根刺。
他原本没想再提起，但是傅斯瑞在病房的话又给了他希望，他原本以为，经历了一番生死，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变化的。
床头灯暖黄色的光从侧面打来，照映出他眼底翻涌的落寞。
自从贺瓷恢复记忆以来，裴寂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从生气转为淡漠。
对于自己的存在，她现在似乎也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
今天在陈家门口，他能看出贺瓷的抗拒和不情愿，他一直在等，但贺瓷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为什么。
就好像，他摘不到月亮，也留不住那狡黠的月光。
如今就算是面对面，他们之间也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
感受到父亲的情绪，糖豆没有说话，只是摸了摸他有些泛红的眼眶。
裴寂从思绪中抽身，他刚才差点忘记女儿还在。
转过身，他拉着糖豆热乎乎的小手，商量道：“爸爸和叔叔再说会儿话，你在这里陪妈妈睡觉，好吗？”
糖豆困得眼皮似有千斤重，乖巧地点了点头，她爬上床，在贺瓷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贺瓷翻了个身，即使在睡梦中，她也下意识伸手将孩子揽进怀里，糖豆蜷着身子很快就睡着了。
裴寂帮她们盖好被子，关上灯，走出了房间。
裴寂走到一楼，正好和邱航打了个照面。
邱航一手拎着红酒，一手拿着两个杯子，儿子刚睡着，他正准备和老婆小酌两杯，就碰上了失魂落魄的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