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阿姨,你知道糖豆的病历本在哪里吗?我想看看。】
【在裴先生的书房,具体在哪儿不知道,先生书房里的东西我们不能动的。】
裴寂无意看贺瓷的聊天记录,只是余光瞥了一眼,被贺瓷和育儿嫂的对话吸引了注意。
贺瓷本想再和孩子多说两句,见视频通话界面跳回聊天界面,她有些不满地扭头:“你……”
她没注意到裴寂的身子还是倾向她这边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极近,鼻尖只隔了一寸远。
他们在地下车库裴寂的专属区域里,周围安静到落针可闻。
非常适合接吻的氛围和距离,让贺瓷仓皇回头,她脊背贴着椅子,忘记了刚才要说什么。
“她的病历本在书桌右边第二个抽屉,下次检查就要和医生敲定手术时间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陪她去。”
裴寂坐正身子,解开安全带,继续解释道:“虽然她刚开口说话没多久,但发音还是要适当引导和纠正的,否则之后不好办,这是我之前看得育儿书上说的,走吧,上楼去KL。”
贺瓷请假大半月,这还是她回来上班后第一次来KL装修好的店面,整个店的装修和目标客户群的身份很契合。
刚走进商铺,贺瓷就店内的那个水晶吊灯吸引了注意力。
水晶球层层叠叠,显得贵气逼人。
不过贺瓷的目光很快从灯上挪开,因为KL的人把灯打开了。
关于车祸的记忆全部恢复之后,她现在暂时没法直视这种很亮的光源,每次看到都会腿软冒冷汗。
医生让她先适应一下,如果后续没有改善,影响到正常的生活,可以适当进行心理干预。
在他们来西达的路上,夏余馥提前致电了KL的负责人说明了情况。
贺瓷和KL的负责人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就有争议的事项进行了沟通。
这件事本就是招商部负责的,裴寂基本上没怎么开口,更像是去给贺瓷撑场子的。
双方都有解决问题的诚意,不到半小时就谈妥了。
事情解决好,贺瓷和KL的负责人心里都轻松,从接待室出出来后,他们站在店里聊了几句首店开业和圣诞大促的事情。
交谈间,负责人去一旁的柜子里拿文件,贺瓷隐隐约约捕捉到很轻微的“咔哒”声。
她说话的声音一顿,四下看看,寻不到声音源头,便也没放在心上。
下一秒,贺瓷感觉到有人从身后很用力地推了她一下,她重心不稳向前栽了几步,被负责人扶住了胳膊。
身后,水晶灯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和男人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裴总!”
KL员工的尖叫声刺痛了贺瓷的耳膜。
心脏仿佛重重坠到谷底,在一阵头晕目眩中,贺瓷回过头,看见眼前的景象,耳边嗡嗡作响。
一些反应快的员工已经将那个掉下来的水晶灯挪开了。
尽管有很多人去扶他,但裴寂却痛到无法起身,单膝跪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裴寂?!”
动作比大脑要更快一步,贺瓷跑过去,拨开了围在他身边的人。
看见他颈后的白衬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贺瓷腿软地跪在他身前,伸手从他的后脑勺摸到颈后,声音都在发着抖:“砸到哪里了?头受伤了吗?”
裴寂双眸闭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收回手,指腹上染了鲜红的血,裴寂的后颈被破裂的水晶碎片划破了,血淋淋的一片。
手上的血把贺瓷的眼眶都映红了。
倏地,视线里的鲜红色消失了,稍微缓过来的裴寂伸手盖住了贺瓷染血的掌心,顺势攥住了她的手,忍着背上的剧痛,说道:“砸到背了,有点痛。”
看到贺瓷头顶上的灯掉下来,他第一反应便是t要推开她。
但他自己还是慢了点,没有躲开。
贺瓷没有甩开他的手,胸口剧烈起伏。
她宁愿被砸到的是她自己,明明说了要各自冷静的,这人究竟是要怎样啊?她真的不想再欠他什么了。
万幸的是,还好裴寂没有被砸到头。
商铺吊顶高度有限,灯虽然装得不高,可这种水晶吊灯少说也有几十斤重。
脖颈上的外伤看上去可怖,但让人更加揪心的是不知是否伤到了脏器。
KL的负责人扔了手中的文件,招呼着几个人把裴寂扶下楼,急吼吼地说道:“愣着干嘛?赶紧送裴总去医院,坐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KL的负责人亲自去开车了,裴寂被贺瓷搀扶着,不愿其他人靠他太近。
混乱间没有太多人注意这些细节,只当贺瓷是西达的员工,裴寂被砸的这一下又是为她挡的,她自然是要陪在老板身边。
“你不怕死吗裴寂?”贺瓷阵阵后怕,全身发冷,“这么重的东西砸到头会出人命的。”
周围的人有打电话给领导的,提前安排医生的,闹哄哄一片,没人听他们在聊什么。
裴寂倚在贺瓷身上,小声说道:“这算什么,天上下刀子我都给你挡,不过如果我现在死了,你得记我一辈子吧。”
“我才不吃你这套,”贺瓷装作很凶狠地说,声音却带着微不可察的抖,“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我就带着糖豆找一个对我好的,然后彻底忘了你。”
车子在面前停下。
“啧,”裴寂轻叹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说点软话安慰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