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一些能直接造成严重伤害的方式相比,这些传闻或许是最无关痛痒的攻击,但作为父亲,谁愿意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呢?
现在贺瓷回来了,她也逐渐变得正常,或许应该带她出去转转了。
只要她露面,这些谣言就能不攻自破。
更何况她是裴家人,是他们这辈最大的,也是目前唯一的孩子,长大之后要像她的父亲一样承担家族责任。
傅斯瑞虽然平时看上去有点不着调,但没有狐朋狗友,身边的朋友绝大部分也是裴寂认识的,傅家的会所环境也很干净,消费门槛高,会员非富即贵。
这孩子只是想见母亲,有什么错呢?
裴寂说服了自己,心中有了思量,让育儿嫂给糖豆换衣服,穿厚点。
他拿起手机给傅斯瑞发消息。
【我闺女说她想傅叔叔了,也要跟我一起来,你给她重新开一个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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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傅斯瑞看到消息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糖豆哪里会说话?虽然他知道这大概率是裴寂在诓他,可还是心花怒放,毕竟他平时哄着小孩亲他一口都要费很大功夫。
他机灵得很,自然知道一个新包厢和一个有贺瓷的包厢,裴寂更喜欢哪个。
裴寂才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就雨天送伞那件事而言,如果裴寂对贺瓷没点别的意思,他不姓傅。
好兄弟难得铁树开花,他可不得当一回牵红线的月老。
他三两步上前,抢了人家乐队主唱的麦克风,“朋友们,不好意思,等下我三岁的干闺女要来,要喝酒的要玩的,请移步隔壁新包厢,这个包厢咱们只喝橙汁牛奶,放动画片。”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在笑他,但还是呼啦呼啦人走了大半,贺瓷和刘雅熙没动,她们不想喝酒也不想挪地方,准备过一会儿就走。
她正听着刘雅熙说着备婚的一堆琐事,只见对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的身后,嘴巴因吃惊而微张,眨眼的频率都放缓了。
贺瓷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个软乎乎的小胳膊圈住了脖子,脸颊上印了一个带着奶香味的吻。
贺瓷一开始吓了一跳,但闻到小朋友身上特有的气味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今晚是热情的小糖豆。
贺瓷轻轻捏了一下糖豆脸上的奶膘,擡眸看了眼大门的方向,裴寂正在和傅斯瑞说话。
“也不知道某人是想我还是想谁,”傅斯瑞的语气酸溜溜,“我刚才胳膊伸得老长了,想要抱她,结果人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跑掉了。”
裴寂假装没有听懂他的意有所指,笑他:“看来你的魅力还是不够。”
傅斯瑞看了眼和糖豆亲亲热热的贺瓷,对他挤眉弄眼,“可以啊,老裴,糖豆竟然都成你的助攻了,可我怎么觉得你远没有你女儿受欢迎呢?”
毕竟人家的小孩在自己这里,贺瓷一直分神看向裴寂那边,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他扭头看来,眼神里带上了一丝无奈。
四目相对,贺瓷知道自己应该打招呼,但距离有些远,她只能挥挥手。
她似乎看见裴寂眼中的笑意更加深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有些迟钝地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招手的动作好像招财猫哦。
原本就在发热的脸颊似乎更热了,她将爬到沙发上的小朋友抱在自己的怀里,阻隔了裴寂的视线。
不是不知道傅斯瑞和裴寂认识,但她实在没想到糖豆也会来这里,她轻轻地戳了戳糖豆的脸,“小糖豆,你怎么来了呀?”
贺瓷闻了闻自己身上,“小瓷阿姨刚才喝了一点酒,身上的酒味是不是不太好闻?”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要抱小孩子,她刚才应该滴酒不沾的。
糖豆搂着她的脖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那条裙子。
贺瓷认出来这件衣服,问她:“这件衣服是不是我在津市给你买的?”
糖豆很开心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刘雅熙要被她萌化了,趁着小孩家长不在,搓着手跃跃欲试,“小宝贝我能捏捏你的脸吗?看上去好软。”
糖豆很羞涩地把脸埋进贺瓷的脖颈里。
几人没玩一会儿,裴寂就走了过来,刘雅熙和他打招呼道:“裴总。”
“你好。”
裴寂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几秒,弯腰朝着糖豆伸出手,“要不要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糖豆揉了揉自己扁扁的肚子,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想吃小蛋糕,但也想让妈妈抱。
贺瓷这回好像看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裴总,我带她去。”
也不知道刚才喝了什么后劲不小,抱着孩子起身竟然还有些头晕想吐,见她的身子微晃了下,裴寂微微蹙眉扶着她的胳膊,“小心。”
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盖过了周遭的酒精味,贺瓷觉得自己的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没事,我刚才喝得有点多了。”
裴寂不容分说地从她的怀里接过了孩子,轻轻颠了颠怀里的小猪仔,“好像是重了点。”
糖豆听见她这么说,不爽的表情挂在了脸上,伸手推他的肩膀,想要重新回到贺瓷的怀里。
这时,包厢突然安静了一瞬,贺瓷看向门外,见到来人,刚擡起一点的手也僵住了。
是刚才在二楼盯着她看的那个黑衬衣男士。
刘雅熙见她愣怔,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是祁家人,长孙。”
祁。
能被刘雅熙这样介绍的祁家,贺瓷虽然从小不在国内长大,但能大概猜到知道对方的来历了,也知道包厢安静下来的原因。
今天傅斯瑞请来的人,都是从商的。
但祁家不一样,祁家三代皆从政。
“嘉义哥,”也好在傅斯瑞混得开,不至于冷场,笑眯眯地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斯瑞,抱歉,”祁嘉义的笑容温和,“我听傅叔叔说你今晚在这里,想着我们好久没见了,就不请自来了。”
傅斯瑞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说:“早就听我爸说你回京西了,本想着约你一起吃饭的。”
贺瓷见祁嘉义朝傅斯瑞微微颔首,向他们的方向走来了,大概是之前的不适,让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裴寂瞥见了她的动作,向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
“贺小姐,我们刚才见过的,”祁嘉义停下了脚步,冲着贺瓷勾了勾唇角,“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