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配合很默契，就像是孩子的父母一样。
这想法在脑海中升起时，贺瓷心中一惊，她到底在想什么？看样子还没睡醒。
糖豆迷迷糊糊地在爸爸怀里待了一会儿后，手指指着床头那个被弄脏的蒙奇奇，很执着的看着裴寂。
似乎是在让他想办法。
裴寂拍了拍她的背，问道：“糖豆，爸爸和小瓷阿姨帮你把它洗干净，好不好？”
糖豆轻轻地点了点头。
洗娃娃的主要工作还是裴寂干的，贺瓷听他的指挥，偶尔帮他递递东西。
他先用洗涤剂添水化开的泡泡将娃娃揉搓干净，再涂上一点护发素，清水洗不出泡泡后，用纸巾将娃娃裹好，放进洗衣袋中，最后用皮筋将洗衣袋裹紧，送去洗衣机甩水。
一套操作下来，蒙奇奇虽然没有完全干，但上面的果汁已经不见了，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糖豆拍了拍手，星星眼看着她爸爸。
裴寂失笑，弯腰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小豆豆，有些错误是可以弥补的，怎么哭得跟天塌了一样？”
糖豆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到贺瓷腿上。
没想到从小养尊处优的裴寂还有这些技能，贺瓷知道，其实只要裴寂一个电话，多得是人可以帮忙洗这个玩偶，他不用百忙之中到另一个城市，更不用亲自动手。
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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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是在酒店房间吃的，吃饭的时候，糖豆始终黏着贺瓷坐，连她爸爸都被冷落。
按照原计划，贺瓷在吃完晚饭后要将陈以楠送到他奶奶家，让外甥把东西收拾好，她正准备叫个车，就被裴寂制止了，“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在路上聊点事。”
把糖豆送到隔壁裴煊房间后，裴寂拿上车钥匙，和他们一起下楼。
去的时候还有楠楠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回来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安静到有些诡异，不知道裴寂要和自己聊什么，贺瓷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车子停在江边，车窗降下，微凉的晚风灌了进来，吹散了车内因微妙气氛带来的燥意。
裴寂手肘搁在车窗上，拇指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贺瓷，今天谢谢你，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的话，很抱t歉。”
他的道歉让贺瓷微愣，她扭头看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落寞的神色。
“裴念慈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她的周围也一直缺少能够替代这个角色的人。爸爸是爸爸，奶奶是奶奶，她的妈妈离开后，我也一直是一个人，育儿嫂虽然对她很好，但也将她当作老板的女儿，家里不是没给她找过家庭教师，可她都不喜欢。”
“明明她的声带没问题，智商也远超同龄的小孩，但她不说话，很少哭，很少笑，也很少对我们撒娇，医生说大概率是心理问题。”
“但是从今天她和你的相处来看，她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鲜活，有一个三岁的小孩本应该有的样子。”
裴寂向来注重自己的私生活和孩子的隐私，这一长串话很坦诚，让贺瓷有些接不住：“裴总……”
明明自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不知为何，她就是对那个孩子很心疼。
“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多陪陪她？”
裴寂顿了下，继续说道：“钱、工作上的上升通道、车子、房子，我都可以给你。”
听到裴寂提出的条件，贺瓷便知道这些在裴寂眼中不过是明码实价的交易，尽管她并不需要。
说实话，她应该觉得松一口气才对，但心里却有些乱。
清了清嗓子，她说道：“裴总，我和糖豆很投缘，我也很喜欢她，我和她可以成为朋友，您不需要对我开这些物质上的条件。”
朋友二字实在刺耳，启动车子，裴寂看了眼路况，转动方向盘，“我不会让你白白花费时间和精力，想好要什么之后直接和我说。”
他开这些条件，只是不让贺瓷起疑，他知道贺瓷不会接受，他只是在很卑劣地利用她的同情心。
他也明白，一旦他开了口，一旦他和贺瓷之间的纠葛越深，他日后的反噬就会越严重。
但今天他看着贺瓷抱着女儿，哄女儿的模样，这些在平常家庭里最普通不过的画面，却是他在过去的三年里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愿饮鸠止渴。
回酒店之后，糖豆已经在江渝之的房间里洗好澡了，脸上红扑扑的，身上透着牛奶沐浴露的香味。
贺瓷带她回自己的房间，陪她玩了会儿乐高。
裴寂虽然人在梅江，但还有工作，工作电话接个不停。
九点多，到了糖豆睡觉的时间，裴寂在女儿的头上揉了一把，“走了，回我们的房间。”
听他这么说，糖豆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拉着裴寂，一手拉着贺瓷，左看看右看看，视线不停在他们身上打转，眼神饱含期待。
贺瓷有些不解地问裴寂：“她这是……？”
裴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无奈地说：“她这是想让我们俩一起陪她睡。”
什么？！
贺瓷惊讶地看着糖豆，只见她重重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爸爸的转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