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见方瑅灵的时候,魏明歌就评价她不是谈亦的用人风格——且不谈能力如何,她太漂亮,而谈亦喜欢低调。
果然,她是凭人情关系来实习的方家千金。
包括择偶方面,所有人都认为超级大美女才和他适配,但魏明歌觉得他未必会选择这型。
玻璃门被缓缓推开,方瑅灵走入露台:“谈总,我有事要和你说。”
她暂停了一会儿,魏明歌领会到她可能要说不方便公开的话题,先行离开。
秋冬交界,枝枝蔓蔓的树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谈亦问她:“什么事?”
方瑅灵一开口,露台上的冷空气就往喉咙里灌:“我听见了你说,没有做对的选择。”
她很直白:“你后悔了对吗?”声音不高,有倨傲的质问姿态,“如果再回到那天晚上,你就不会因为一时逞气,冲动和我发生关系。”
她身后的宴会厅人来人往。
夜凉如水,他眉目间亦然:“你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合适么?”
方瑅灵抱臂:“哦,有可能被人发现,你怕了?”
“怕的人好像不是我。”谈亦从容不迫,“毕竟,我不需要改航班避开谁。”
方瑅灵重申:“我不是怕,那只是计划还没完成。”她说起正题,“我的实习要到期了。”
“所以?”
方瑅灵提出要求:“延期需要谈总批准。”
如果她需要继续和他保持关系,这是最好的名目。就像林朔也把情人作为助理放在身边。
谈亦微微皱眉:“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之前还没问过她,因为完全不值得关心。方瑅灵的所谓计划,本身就漏洞百出,毫无缜密和逻辑可言,是她情绪的产物。
他朝她走了一步,距离拉进,对话就能仅在两人之间被听到:“边和我上床,边和他结婚,这就是你的报复方式?”
圈子里这样的豪门阔太并不少见,她们对丈夫既有怨恨,也有放不下的爱,出轨报复,但最终不舍得离婚。
方瑅灵本能想要否认,但她没有,而是直视谈亦的眼睛:“如果是呢,你会来参加婚礼吗?”
谈亦冷眼看她:“你会邀请一个和新娘共度过一夜的人参加婚礼吗?”
这和新娘是谁无关,纯粹他性格的缘故,不欣赏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
“林朔和我都会邀请你来的。”方瑅灵纠正他的错误,“而且,不是一夜,是很多夜。”
“——可能也包括婚礼的前夜。”
谈亦沉默,见到了方瑅灵极端的那一面。只有这么做,她才能出尽那口气。
“你应该明白,不存在上过几次床,我就会配合你。”
甚至这也只是他和方瑅灵两人之间的事,并非他在参与她对林朔的计划。
“如果你的目的是之前说的那个,它已经达到了。你要隐瞒或者告知林朔,我都不介意。”
“你的实习期将要结束。”谈亦微顿,“我们也最好,点到为止。”
一定程度的低温可以令人保持清醒,谈亦的声音就像一团清净的冷空气。
“不。”方瑅灵吐出一个带着水雾的字,“什么时候可以停止,是由我说了算。”
站在冷风中,两人的头脑都无比清醒。
这绝对清醒的、只遵从于主人的意志在互相博弈。
宴会厅内。
林朔与人应酬完,回过头,远远地望见方瑅灵的侧影。
她正在和谈亦说话。
正常的社交距离,正常偏认真的神情,像是在聊公事。
不存在任何应该被怀疑的异常因素,所以林朔并没有起疑,甚至觉得不应打扰。
但看着他们,他心中的一根弦忽然被拨动。
颤颤的余音促使他走向露台。
他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方瑅灵在和谈亦提到实习期的事。
“灵灵。”
听见声音,方瑅灵停止说话,转过头:“怎么了吗?”
“没有,担心你在外面会冷。”
林朔触碰到她光裸的肩膀,皱了皱眉:“像冰块一样。”
他脱下西服外套,在谈亦的面前,为方瑅灵披上。
她刚才在和谈亦纠缠,没注意到冷,肩膀披上了带着林朔的体温的外套,她微愣:“谢谢。”
“对,你在恒策的实习快要结束了。”他微笑着表达感谢,“谈亦哥,谢谢你这段时间对灵灵的照顾。
谈亦很平静地回:“不用。”
林朔的手搭上方瑅灵的腰间,将她整个人揽近,以此方式驱散她的寒冷。
“那灵灵,下一段实习,你要到我公司来吗?”他低下头,鼻尖快擦到她的额头,“每天都和我待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