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回来啦。”
方瑅灵声调轻俏。
方綦和蒋祈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她,前者笑着说:“嗯,去东南亚玩,是晒黑了一点儿。”
“有吗?我每天都有涂防晒的。”方瑅灵认为方綦的判断不准确,转问蒋祈言,“诶,你觉得我晒黑了吗?”
蒋祈言站在比方瑅灵高一级的位置,看着她微微仰起脸。
她问这个问题,使得蒋祈言的视线,可以长时间落在她的脸上而不会显得突兀:“没有。”
方瑅灵得意地对方綦说:“看吧。”
在女儿面前,方綦收起了严肃的一面,顺从地说:“好,是我看错了。”他笑道,“刚才在书房,祈言还问了我你去哪里,你就回来了。”
“谢谢关心。”方瑅灵拽着蒋祈言下楼,“正好你来了,我直接把礼物给你,就不用麻烦了。”
行李箱敞开摆在客厅,方瑅灵从中翻出一尊由柚木手工雕刻的佛像给他:“这个。”她又拿出一组香薰礼盒,“还有这个。”
“上次见面,你是不是说你睡眠不好?我在泰国的时候,点了这个香,感觉很助眠,就顺便给你带了一套。”
蒋祈言握着金棕色的木质佛像:“你还记得?”
“不是记得,是刚好想起来。”方瑅灵说,“我决定今晚就点这个,有打火机吗?你可以试闻一下。”
蒋祈言从西服口袋,拿出一个蓝金打火机,拇指一擡,清脆的一声,随后火苗从他手中燃起。
方瑅灵注意到他的打火机:“咦,这不是我送给你的吗,你还在用?”
说“送”不够准确。
那时她和蒋祈言还处在关系很不好的阶段,高中寒假,她从英国旅行回来,去爸爸的公司,不小心撞见蒋祈言在阳台,取出一支烟,但没有带打火机。
他的背影给人的感觉很微妙,介于少年的清隽和男人的沉郁之间。
方瑅灵在伦敦随手买的打火机,正好放在她当天穿的大衣口袋里,她取出来扔给他:“给你。”
打火机在空中抛出小小的弧线,被蒋祈言伸手接住:“谢谢。”
早熟的女高中生态度轻蔑:“这个打火机我现在觉得很丑,不想要了,又懒得扔,给你算了。”
“对了,我很讨厌烟味。”方瑅灵那时还没成年,但已经出落得非常美丽,连威胁人的样子也是,“要是你敢让我闻到一次,你就死定了。”
后来两人成为朋友,方瑅灵就会认真送他礼物了。
香薰是静谧的海洋味道,在空气中柔缓扩散。
蒋祈言问:“你去泰国玩是一个人吗?”
“......对,但有地陪。”
“那你在学校的课,还有实习工作呢?”
“请假了,而且,我本来就是先陪上司去印尼出差,再去的泰国玩。”
听到她说去印尼出差,蒋祈言摩挲着打火机的手指停顿:“谈总?”
方瑅灵蹙眉,蒋祈言的性格比林朔严谨,但她又不需要担心被他发现。
她的语气变得不好:“你问这么多干嘛,答得我好烦,收好你的礼物就是了。”
她在蒋祈言这儿的脾气特别大,但他一般是照单全收,这次也不例外。
他垂下眼眸,沉默地敛起异常的情绪。
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返校的第一天,方瑅灵就被导师抓到了办公室。
所有欠下的文献综述、课题任务和论文作业都需要补。
方瑅灵喜欢自己的专业,目前阶段,她还是先以学业为重,于是,她也没有怨言,继续在恒策请假,回归图书馆。
自从那天在机场分别,除了确认她安全回国的一个电话,她和谈亦没有再联系。
国外朝夕相处的紧密联系骤然斩断了,逐渐像梦一样遥远和缥缈。
等方瑅灵终于忙完学业上的事,打电话给恒策的人事销假,被提醒:“瑅灵,你的实习期只剩下一周了哦,你是在总裁办实习,我这边权限不够,如果你要延期或者开实习证明,记得在程序上提交给谈总批准。”
“哦。好的。”
周末,方瑅灵陪林朔去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遇到长辈,林朔介绍道:“陈阿姨,这是我的女伴,方瑅灵。”
对方和林家相熟,了解内情,打趣着说:“只是女伴吗,什么时候能听到你改口?”
林朔微笑着答:“再过不到半年,我就能有荣幸说,她是未婚妻了。”
女人欣慰地笑,闲聊了几句,忽然向方瑅灵身后打招呼:“谈总。”
方瑅灵身着礼服,挽着林朔的手臂,闻言微怔,侧过身,就看到谈亦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