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才和外面通上公路，但这边离岗桑央金峰主峰更近，有一条徒步线路就是从村子后面上山，这条线路比另外两条平缓些，更适合新手。”程荀用相机拍下学校里升起的红旗，边和明琮介绍着噶曲扎。
双脚踩到地面上时，明琮忍不住立马伸了个懒腰，这趟车坐得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被这山路颠的，堪比坐好几次过山车。
但该说不说，这里的空气比森央仲还要好。
也可能是因为海拔又高了些，以及未完全景点化，这边人也比森央仲少多了。
刚刚一路进村的时候，都没瞧见几家营业的酒店。
整个村里也就村口一家小超市，统共也只有个十来平的样子。
“这几天就借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男女各一个房间。”赵导给了他们两个房间的钥匙，“可别弄丢了，每个房间就这一把。”
教师宿舍就在教学楼旁边的矮房子里，他们一行人拖着行李往学校走。节目组工作人员则是把村口那家酒店房间包圆了，留了几个摄影跟拍，其他人都去放行李了。
这会正是暑假，学校里空空荡荡的。
“你们好，你们是来录节目的是吧？”校门口站着名长发女生，看着不像是当地学生，毕竟她白皙的脸上找不到任何“高原红”的痕迹。
林艺好奇暑假怎么还有老师在，正想问她。那名女生就径直穿过他们，和队伍末尾的程荀抱在了一起。
“学姐！原来是你来录节目呀，今年我带队来支教。”女生一脸高兴，都快抱着程荀在原地转圈了。
一阵寒暄后，程荀也没忘记给大家介绍：“纪淼，海大学临床的学妹，开学就大二了。我们学校每个寒暑假都有三下乡支教队伍去往不同地区，今年她带队来噶曲扎中学支教。”
纪淼笑着和大家挥手打招呼：“我带你们去教师宿舍吧，就是这条件不大好，得睡大通铺了。”
她已经来这半个多月了，对这附近都挺熟的，边走边顺带和大家介绍附近的景点、设施。
“哎，现在暑假也有人上课吗？你们支教也是上教材内容吗？”林艺想起之前自己想问的问题。
纪淼点点头：“因为村里没有那么多老师，没办法分各个年级上课，基本是好几个年级一起上课，加上平时学生们还要帮家里干活、放牧，要加上寒暑假才可能把课本内容讲完。”
说到这里，她扭头问程荀：“学姐你们当时来的时候，条件更差些吧？当时是不是教学楼都还没建起来。那一批有考去市里的学生吗？”
程荀回想了下，露出了个苦笑：“当时还得借宿在村民家里呢，上课就轮着在谁家院子讲。别说考去市里了，好多人连普通话都还不会说。”
其他几人要不就是留学生要不就是一路在省重点中学、92大学，实在想象不到教育差距能有这么大。
胡霏菲知道这边高考卷子简单、分数线低，但没想到差距会有这么大，听到这里都有点震惊：“那能考上大学吗？”
“县市里可以，这里难，大多数小孩读到十几岁就不读了，要不帮着放牧之类的，要不就去跑车，汉语好的也会去接些向导兼职。”纪淼摇摇头，边说着学生情况，边敲男生宿舍门。
他们这一批噶曲扎中学支教队伍共六人，三男三女，今天是休息日，都在宿舍窝着。
毕竟在这待了大半个月了，附近该跑的景点都跑完了，加上上课实在太累，现在一休息各个都在床上补觉。
没一会儿，一个寸头男生出来给他们开了门：“节目组嘉宾来了？叫我小凯就好，你们床位已经帮你们铺好了，但脸盆牙刷这些生活用具就得你们自己去小卖部买了。”
男女生也就此分开收拾房间。
明琮手上还拖着程荀的行李箱，躲过了程荀想要接过箱子的手，给她一路提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啊，你保温杯给我，等下我找找哪里接热水，再泡一壶药茶。”
纪淼帮林艺她们安排完床铺，正要转头叫她学姐，就看到了这俩人在门口黏黏糊糊的，就简单告个别都拖了老半天，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她也不叫人，悄咪咪缩在门后给他们拍了张合照。
程荀跟明琮说完话一回头，就对上一脸促狭的学妹，明明她刚刚没做什么，脸上却还是一阵发热：“在这干嘛呢？”
纪淼伸手将手机屏幕展示给她看：“已经把原图发给学姐了，不用谢。”
照片里男生略微弯下腰和女生讲话，俩人的脸贴得很近，一个无论谁略微动下脑袋都能接吻的距离。
俩人穿着类似款式的黑色外套，下半身都是一条深蓝色牛仔裤。
怪像情侣装。
而他怀里还抱着个粉色的保温杯。
这个杯子本来是程荀的，但之前因为明琮高反，就用来给他喝水了。之后又因为他总忘记带水，被俩人来回用，甚至到后面，共用杯盖喝水都是常有的事。
程荀之前还没觉得，因为两个人总来回生病、不舒服，没空想这些，都是谁要用谁拿去用。
现在却觉得实在是有些暧昧过头了。
连同那个距离。
都在宣告着他们的亲密值。
纪淼垂着头在给照片加滤镜，随口问了句：“看起来好像已经在谈恋爱了诶，你们有讨论过以后吗？学姐你毕业去哪个城市呀，你们在一个城市吗？”
程荀却好像被这个问题定了身。
总在节目里就总有种在乌托邦的错觉，却忘记他们已经是要告别校园，进入社会的阶段了。
而他们，有聊过之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