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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乌鸫的逑偶 19(1 / 2)

第103章乌鸫的逑偶19

戚具迩抿了一小口茶水。

在亲弟弟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她的心空洞洞地,就好像这所被戚具宁“洗劫”过的,空洞洞的老房子一样。戚具宁长大离巢时,把很多纪念品都带去了万象金乌,甚至包括她的一整套Chi’s娃娃,也不知道是为了哄哪一任女朋友。戚具迩并不需要那些身外物,祖屋本身每个角落都能唤起她最纯真的儿时回忆。换过衣服的游戏室;抽过烟的洗衣房,偷听过壁角的会议室;她的房间;戚具宁的房间;还有步廊尽头,妈妈的房间——她每次回来都会开门进去看一看,坐一坐,尤其是戚具宁不在的这两年。她喜欢盖着妈妈的被子,在妈妈的床上躺一会儿,睡一会儿。她希望一觉醒来可以回到小时候,变成那个会带两个弟弟一起出去玩,逼他们一起抽烟,会在别人欺负他们时挺身而出,更会随时随地把他们胖揍一顿来出气,无拘无束,无法无天的戚具迩。

她和另外一个弟弟的聊天界面仍然停留在那句——

“重要的会议精神,请学习。”

方才还得意于自己的妙语连珠,现在戚具迩的心里悄悄地涌起了一层不安。

要有人愿意捧场,才可以毒舌,否则就是刻薄。她怎么忘了他们三个人当中危从安的道德感和规则感最强,好多“坏事”都是她和戚具宁“逼”着他去参与。以他的标准,恐怕并不会觉得这种“垃圾”有趣。

戚具迩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习惯十秒钟做一个冲动的决定,再用很长的时间来后悔和消化。

现在怎么办?当做没发生还是追问?

踌躇再三,她决定给危从安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电话很快就通了。

戚具迩原本想直接问“我刚才发给你的视频看到了吗”,但听到对面的开场白是一声平淡的“喂”而不是惯常的“具迩姐”三个字时,她当机立断换了个话题。

“从安,你在公寓吗?我叫人给你送点莲藕汤过去。很好喝。”

“视频我看到了。”

戚具迩大为后悔。但是到了这一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到了啊。那你怎么看?”

或者她内心深处也有着无法明说的期待。自他回国,他们也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了这么些日子。

他有没有可能为了她,降低道德标准?

“你在现场。”

有那么一瞬间,戚具迩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反正她没有出现在视频里;反正她对戚具宁也撒了谎;但最后她还是说了实话。

“我在。”

戚具迩刚承认就想起视频里蒋毅对她说过一句话,她也回应了。

所以他并不是询问。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坦白说,我很失望。你也许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侮辱性的事情发生。但你不该幸灾乐祸地转发。”

自打认识以来,作为弟弟,危从安没有对具迩姐说过哪怕一句重话。今天他的反应没有戚具宁那么激烈,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温和,但比骂她更让她难受。

戚具迩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张脸一直胀红到脖子。

“我在开车,不说了。立刻删掉视频。不要传播。”

他挂了电话。

在《恶毒女配觉醒了》这部小说里,当小白花或者高级绿茶自导自演“被羞辱被折磨”的戏码,她们那些愚蠢的倾慕者就会对富家千金或者白眼相加,或者破口大骂。而富家千金只会冷冷一笑,完全不把这种花招放在眼内。

但生活不是小说,戚具迩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贺美娜讽刺她,她没有哭;戚具宁骂她,她没有哭;危从安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要有人愿意呵护,才可以软弱。否则就是无能。

她不愿暴露自己无能的模样,擦了一下眼角,急急地走进游戏室,关上门。

游戏室的墙壁上有几十道高高低低的铅笔印。那是戚黛帮他们量身高留下来的痕迹。她喜欢用最简单的方法帮孩子记录成长,在每一道身高印记的旁边写下他们名字中的最后一个字和记录日期。后期戚黛病重坐在轮椅上站不起来,还会叫他们三个互相帮忙对方测量身高。一开始只有“迩”和“宁”,然后又出现了“安”。危从安刚来的时候,和具宁差不多高,比戚具迩矮半个头。所以“迩”总是高高在上,而“宁”和“安”像两只跟屁虫,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地跟在后面。

什么时候开始“宁”和“安”跑到“迩”的前面去了呢?大概是他们进入了青春期。仿佛一夜之间,两个弟弟开始变声,喉结明显,有了胡茬,尤其是从翠岛度假回来之后,他们在墙上留下的身高印记离她越来越远。

最终“安”定格在一米八七,“宁”停留在一米八五,而“迩”在一米七。

为什么他们这么快就长大了,远远地跑到前面去了,而她没有。

在百丽湾,她对从安说,我们都不要变——是多么幼稚的一个愿望。

戚具迩早就过了一不顺心就嚎啕大哭的年纪。她的眼泪并不汹涌,落到脸颊上就干了。她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后悔,或者其他的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心口很堵,必须要哭一会才能畅快。

泪眼朦胧中,她的手机响了。是戚具宁。

直到第七声戚具迩才接起来,但不出声;戚具宁并没有觉察出不对劲。因为他也没说话。

太平洋的两端,姐弟俩就这样诡异地,一致地沉默着;最后还是戚具宁先开口了。

“我知道从安有自己的节奏,但欲速则不达。最近我们确实把蒋毅逼得太紧。其实他收一点散股并不会影响大局。接下来还是要赶快聘请专业人士,重建维特鲁威的研发平台,否则没有投资人会看好……”

一个人多年来顺风顺水,所有肮脏的,恶臭的事情都有拥趸代劳,当然可以打造出仁爱慈悲的正面形象。而当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打击,就会暴露出真实的嘴脸,甚至波及无辜。

戚具宁缓慢而清晰地说着他的计划,最后又不可避免地提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段视频暂时不能公开。”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也许会成为他们扳倒蒋毅的助力,“喂?戚具迩,你在听吗。又把手机放一边了是吧。算了。我打给窦飞。”

戚具迩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很正常的语气回答:“我在听。我明天让窦飞处理。”

“你——哭了?”虽然已经极力掩饰,戚具宁还是听出来了,语气颇有些错愕,“因为我说你刻薄?不可能。”

他认识的戚具迩虽然性格乖张,容易情绪化,但并不爱哭。他们在线上讨论如何瞒天过海,让危从安顺利回到维特鲁威时,陈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议让戚具迩在董事会上哭一哭,会更有迷惑性:“你们觉得如何。”

戚具宁和危从安异口同声道:“我们觉得没有用。要看戚具迩/具迩姐的意愿。”

陈朗没有他们那么了解戚具迩。果然戚具迩断然拒绝:“我哭不出来。”

后来她还是哭了,顺利地骗过了那帮自以为是的男性董事。

“手心都快掐流血了也不行。想着‘妈妈如果还在,我就不用受这些罪了’才哭出来的。”

和上个电话相隔的二十分钟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在哪?窦飞呢?”

“我在老房子。我叫他滚远一点,今天晚上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怎么了。”

“我叫他帮我做鬼畜视频。他不肯。”

“他拒绝得对。如果他真的帮你做了,那就留不得了。”

明明知道戚具宁说得没错,戚具迩仍然胸口郁闷:“他还说我应该删掉,不要转发。”

“忠言逆耳。值得加工资。”

“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你虽然叫他滚,但是只要你打电话给他,他三分钟之内就会出现在你面前。”戚具宁换上了严肃的口吻,“戚具迩,你除了对真心待你的人蛮横不讲理之外,还会做什么。”

“你不也一样。你要是对边明好的话,他就不会有辞职的念头了。”

戚具宁先是沉默了数秒,然后道:“窦飞告诉你的?你告诉其他人了没有。”

“边明打电话叫窦飞过去。后来又说不用了。窦飞很担心,所以告诉了我。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危从安。边明真的会辞职吗?他要是辞职了,你怎么办?”

“不会。我们只是有点无伤大雅的分歧。现在已经达成一致。”戚具宁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这个世界上能让戚氏千金流眼泪的人可不多。”

他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也没有办法立刻回来。或者叫从安——”

“叫他干什么。不需要。”

电光火石之间,戚具宁明白了。

“视频你不仅发给我,还发给危从安了,是不是?”他笑了起来,“你拿贺美娜的视频去招惹危从安……你拿她的视频去招惹他……哈哈哈!”

他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诞的笑话一样,哈哈地笑个不住;戚具迩有些狼狈,又有些懊恼地解释:“好笑吗?明明以前我们什么都可以分享。早知道他反应这么大,我就不和他开玩笑了。”

笑声戛然而止。

是啊。他们曾经什么都可以分享。

“我看他未必反应很大。是你自己心里过不去。”

现在想想他确实没说什么重话:“一个正直的人就可以随便说出‘我对你很失望’这种话吗?我对他也很失望。”

正直?

戚具宁愣了一下,讥笑道:“没错。他道德高尚,是正人君子。我品德低劣,是人渣败类。”

他话锋一转,用一种很嫌恶的语气冷冷道:“戚具迩。不要厌倦了大权独揽的蒋毅,又爱上救你于水火的危从安。”

他说:“这么轻浮的爱,不会被珍惜。”

戚具迩正一肚子怨气,顿时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有病吧你。”

他们从来不骂对方有病——因为家里真的有过病人,所以忌讳。良久,戚具迩才听见戚具宁轻笑了一声。

“就当我有病。总之,这位正人君子一定会拼尽全力帮我们拿回万象的控制权。但他也一定没有你想要的那种感情回馈给你。”

戚具迩收拾心情,起身走出游戏室:“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弟弟,因为这份手足情所以我们互相信任,并肩作战。除了亲情和友情,我也没有什么额外的感情给他。”

“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而不是一时赌气。”戚具宁道,“别到时候求爱不遂,打电话来迁怒于我。”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真的都是事实?”

戚具迩在妈妈的房门前站定:“你在暗示什么。”

戚具宁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她根本不是哭着走的。对不对。”

戚具迩打开房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她没哭。不仅没哭,走的时候还头仰得高高的,背挺得直直的。满意了吗。”

戚具宁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口吻缓缓道:“满意。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至少说明——”

他轻笑了一声:“我的眼光不错。”

戚具迩冷笑:“不仅如此。你这位前女友还大言不惭地说,对我没有好感。”

“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戚具宁,你到底站在谁那边。”

“事到如今,我有得选么。”戚具宁道,“你也没得选。告诉我,你还干了些什么,没有被记录在视频里面。”

戚具迩索性道:“我问她有没有想过生一个孩子绑住你。我还暗示她也要给我擦鞋,否则工作不保。”

她以为戚具宁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只是笑了一声。

“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说错。蒋毅疯了,你也疯了。她只是说对你没好感,已经很客气。”

“她还说我是学人精。难道我真的会叫她给我擦鞋?我只是想问问她的自尊心呢?以前那个敢和蒋毅呛声的贺美娜去哪里了?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地低头?结果呢?不敢骂蒋毅,就来骂我。”戚具迩气愤道,“害人精有什么资格骂我是学人精。小学生行为!”

戚具宁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他笑得很畅快,又带着一种苍凉。

这才是他认识的贺美娜。

你以为她是破船可以一沉百踩,她却把你掀到水里去没顶。

“依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

“她走了之后,我打电话给明丰的孟薇,说贺美娜在维特鲁威还有两年服务期,要求她辞退贺美娜。”

“你要找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她已经和维特鲁威解约了。”

“我知道。可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只想着报复回去,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如果孟薇有心帮我,自然能找到更好的借口把她开掉。”

“孟家盛产人精。她可不会跟着你一起胡闹。”

“孟薇说她最近有点私务在忙,但是会叫法务部和人事部盯着这件事,尽快给我答复。我能感觉到她不想卖我这个人情。”

“如果孟薇真为了你一句话开掉明丰的研究员,这个人情你打算用什么来还。你也要允许她来干涉万象的人事?”戚具宁道,“算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你了解她吗。”戚具迩突然问他。

“孟薇?在波士顿见过一面,不好对付。”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说呢。”戚具宁冷冷道,“我恨不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

“那你能猜到她最后对蒋毅说了什么吗。”

“她应该是警告了蒋毅,不要再消费她爷爷。”

她怎么就想不到呢?这确实是害人精的风格。

为了工作可以毫不犹豫地弯腰,为了家人又可以干脆利落地切割。

“孟薇那边我去解释。”戚具迩道,“不用你帮忙。我丢的脸。我自己捡回来。”

“这么快就想通了?”

“其实我什么也不用做。蒋毅比我更希望看到她走投无路。虽然我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但贺美娜很难留在明丰了。主动辞职是最好的选择。我一时冲动,打了这么一通电话,说不定孟薇还会借机让我欠她一个人情。”戚具迩道,“蒋毅也说了不可能让她回维特鲁威。我看她接下来的路也很难走。”

戚具宁道:“刚才还恨得牙痒痒,现在怎么又替她操起心来了?”

戚具迩道:“我只是分析一下她接下来可以走的路罢了。考公务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蒋毅的手还伸不到那里去。”

她笑:“说不定将来还要看她脸色。”

戚具宁突然道:“你现在是不是躺在妈妈的床上?”

正在整理被褥的戚具迩停下手上动作。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现在思考的方式,说话的口吻和妈妈一模一样。

我很羡慕。

“你洗漱了吗,就往妈妈的床上躺。”

“你管得着么。”

电话那头有边明的声音传来。

“戚先生。该去机场了。”

“你这么早去哪里。”

“贝塞斯达。出差。”

她准备在妈妈的床上睡了;而他的一天从赶飞机开始。

“边明也会拒绝你的无理要求么。”

“每一天。”

“你怎么受得了。”

“习惯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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