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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乌鸫的逑偶 01(2 / 2)

意大利人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草草结束了派对,与他进办公室促膝长谈。

“Wayne,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华尔街的生活。我最多再做五年就退休。你知道的,我们聊过这些。我喜欢旅游,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重走马可波罗当年的路线。你知道的。”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危从安会辞职,匆忙间没有准备好挽留的措辞,一连说了好几个“youk”。

“我知道。”

意大利人以为中国人在以退为进,想要更好条件。虽然恨他狡猾,仍然推心置腹:“虽说现在你只是管亚太地区,但五年后呢?”

就差明示他再做五年,执行合伙人的位置就是他的:“你才三十岁!TNT的历史上,谁也没有你升得快,仿佛坐了火箭。”

“她回格陵了。”

意大利人瞬间明白过来。

是的,她终于离开了危从安不能踏足的麻省。但没有如意大利人希望的那样,离开危从安的心,反而将他带走了。

和上次不一样,意大利人这次完全不理解不接受,极度地失望。因为这次终于彻底地损害到了TNT的利益:“她是做什么的。”

“新药研发。”

“叫她来纽约吧。我提供至少三个相关职位任她选择。”

危从安想了想,摇头道:“她有她追求的事业。她不会接受。”

“Wayne。如果她也爱你,应当在事业和爱人当中做出一定取舍。如果她不爱你,我看不出你的牺牲有任何意义。”

“不。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一些可笑的自尊和误会,我浪费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疏远她。从现在起,我想离她近一些,更近一些。”危从安道,“我没有牺牲。也不需要任何回报。和她在同一座城市,这本身就让我快乐。”

意大利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虽不理解,但很清楚没有什么沟通和说服的必要了。

他最后拍了拍危从安的肩头,说了一句话。

“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结果,希望你能承担。”

危从安自己的辞职很简单,复杂的是安排客户与团队成员。

有客户破口大骂,也有要他推荐继任者,更多的直接要跟他走,他需要一一安抚。说到底,客户最终都会离开,三个月内就会忘记——利益关系,就是这样赤裸坦荡。

他最亏欠的还是整个团队。约半数的手下不需要他安排,听说他要辞职,就自动找好了下家,与他一刀两断。也有想跟他走的,他尽劝了,推荐到其他公司去。在过去的职场生涯中他欠别人的,别人欠他的,现在一样样地清算——他写了许多推荐信,也见了许多人,与许多人两清,也欠了一些新的人情。

他处理完所有公事,交接完手头上所有工作的那一天,TeresaWashgton成为了新合伙人。

同样的彩带,同样的香槟,同样的祝贺,仿佛从来就没有过危从安这个选项。

办公室内,在新助手的协助下,危从安收拾着私人物品,意大利人突然走进来。

“需要我豁免你的竞业协议吗。”

他们都知道,这玩意儿防君子不防小人;而危从安到底是君子还是小人,意大利人也不敢确定。

危从安拿起那个有BabeRuth签名的棒球,往空中抛了两下又接住。

“价格是两百万美元?”

新助手看了一眼意大利人;后者示意他离开。

“你知道的,入伙费和竞业协议是两码事。”

危从安将棒球放进纸箱。

“所以代价是什么。”

“我现在还不知道。”

“那我暂时不需要。谢谢。”危从安道,“我承诺——无论去哪里,三年之内都不会做投资方面的工作。放心。”

“三年?不要三个月,华尔街就会忘了你。你走了,有上百个人等着取代你。”

危从安并没有反驳,他只是说:“Youhaveyword。”

他仍然是那个警惕而精明,正直又守信的危从安。

意大利人赞叹之余又不免遗憾,重回到新合伙人的派对上去。

闻柏桢也知道了。

他的团队为此还专门开了会。讨论来讨论去,认为最大的可能是他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又或者在风投模型中发现了什么端倪,但又不见他在二级市场抛售。

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最后还是闻柏桢亲自打电话过来:“三十岁的人了,怎么昏招频出?先是退出波士顿市场,现在又要回流格陵?”

危从安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怒意:“怎么?已经查完了?为何不直接来问我。职业规划的正常调整而已。别大惊小怪。”

“Bullshit。”

对于脏话,危从安保持沉默。

闻柏桢放缓了声音:“要来我这里吗。”

确实一直有人找他,但危从安没想到闻柏桢也会抛出橄榄枝。

他“咦”了一声:“我虽然善于挖坑给自己,但这个坑我可不能跳。”

“你不会以为,除了我还有谁敢接收你吧?”

对闻狐这样的“小人”来说,竞业协议也不过是bullshit罢了。

危从安更正:“我回格陵可不是因为这里待不下去了。”

“哦?总不至于打算回去子承父业吧。”

“那也不一定。”

“听说你父亲身体状况很不错,你家的玩具厂现在并不需要你。”

“确实如此。以家父的健康状况,再工作二十年没有任何问题。”危从安道,“也许我应该回去向他学习养生之道。”

“别兜圈子了。你要回万象去做那个可笑的投资总监,对不对。”

“褚旭能做,为何我不能。”

“你?去和马华礼争?危从安,你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我都知道了,你觉得蒋毅知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让你进入万象?”闻柏桢冷笑,“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

“那也未必。我们来打个赌。就赌我进不进得去万象。”危从安闲闲道,“也不用赌太大,两百万美金。”

闻柏桢错愕,复笑道:“你几时开始赌性这么大了。”

“从TNT不还钱开始。”

“从安,听老人家一句劝——不要善心大发,去蹚那趟浑水。你可不是会分红海的摩西!自然万物有发展规律。人类社会也是一样。万象没了蒋毅,戚家姐弟就能撑起来?”

他冷冷地批评:“年青人总是这么天真!”

危从安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问这位亦敌亦友的导师:“我要是败给蒋毅,您会伸出援手吧。”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已经明白告诉你,TNT踢你出局,我可以接收——”

“我要纠正一点:不是TNT踢我出局,是我主动请辞。”

“好。你主动请辞,我可以接收。但你不愿意,你要我等着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救你,因为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危从安慢条斯理地接下去:“年青人总是这么天真!”

闻柏桢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但他只笑了三秒便戛然而止,挂了电话。

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开始预定机票,打包行李,整理公寓。有些大型行李——如那棵伴随了他十几年的环保圣诞树,还有一些意义非凡的礼物,需要预先寄运。

最忙乱的当口,又接到猎头的电话。

这次开出offer的是欧拉基金会。猎头直接表明身份与来意,是PatrickSh点名要他来担任基金会理事。

一口纯正中文的猎头彬彬有礼地继续推进:“请问危先生几时有空来一趟贝塞斯达?定下时间后,我们会申请航权,派专机来接。”

这次危从安非常非常心动。作为在美生活了十来年的华裔,他当然知道欧拉基金会意味着什么。

“非常感谢Sh先生的盛情邀请。但我已有未来规划。”

猎头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拒绝,沉默了四五秒才提出B方案:“如果您的日程实在安排不过来,也可为您安排时间,与Sh先生线上交流。”

“……还是算了吧。非常感谢Sh先生的认可,希望今后还有机会与他交流。”

其他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他却轻易拒绝;猎头完全不能理解。要知道错过了这次,性格高傲的PatrickSh也不可能再发出邀请了。

“危先生,方便告知原因吗。”

“因为我知道,如果和PatrickSh见面,我一定会改变主意去贝塞斯达。”危从安微笑,“诱惑太大,我不能尝试。”

猎头再没有打电话过来。

朴皮特入职新公司,寄来了新名片与感谢卡——故人的新名片和感谢卡危从安一共收到十二套,全部珍而重之地收好。

TeresaWashgton和意大利人为他开了告别派对。几乎整个公司都来了,非常热闹,热闹到好似没有人会离开,没有人损失了两百万美元。

但派对总归要结束。有人回公司去加班;有人回家去带孩子;有人去更危险的地方续摊;而危从安回到位于曼哈顿的公寓,将自己重重地扔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扯松了领带。

喝得有点多;他举起手臂,搭在发烫的脸上。

这次没有SuperHo搞笑地打趣和关心。那个一口台湾腔的AI变成了云端的一串数据。

而他马上就要结束美国的一切,回格陵了。

美娜。你回国的时候也是这种复杂的心情吗?

酒精的作用下,他想起很多往事。

他想起自由之路,想起月轮湖,想起那天在甜蜜补给和她见面。

想起最后他说——

你也等等我,好吗。

他在“贺天乐双语学习群”里偶尔冒泡,问问天气,问问心情,问问学习,问问工作,但贺美娜从未搭过话。

还有贺天乐问题目的时候——不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不会做的语文题数学题——他回答了,贺美娜就沉默。如果美娜回答了,他除了加上一句你姑姑说得对,也不知道该怎样在还有一个未成年人的群里继续话题。

有一次他实在太累,没听清一道数学题,答错了。

贺美娜很快发了好几条语音,语气严正地告知贺天乐正确答案。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笑起来。

所以她一直在看群消息。只是不说话而已。

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触亮屏幕,趁着酒意打给她。

久久无人接听;一把机械女声念完既定台词后,转驳到了留言信箱。

他低声倾诉衷肠:“我知道现在很晚了。我也知道你未必想接我的电话。但是我只想打给这个号码。只想打给你。美娜。我很想你。”

说完,他又停了几秒,才挂上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垂到地毯上。

过了约一刻钟,屏幕亮起,机身微微震动,仿佛是谁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终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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