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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青蛙的呼吸 09(1 / 2)

第68章青蛙的呼吸09

“我从来没有在一件事情上如此拿不定主意。不过现在看来,说清楚了也好。”贺美娜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继续问下去了——你是因为我‘羞辱’了你,所以后来才不停地找我麻烦,还是说,纯粹想要回到麻省市场,所以选择了你曾经工作过的DF中心作为切入点,9062N87也只是个契机?”

怎么突然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虽然头疼欲裂,但他尽量让自己的思想集中到她说的话上面:“美娜,我们一件件地说,好吗。我找了你什么麻烦?”

“听说你工作上遇到了一些麻烦,得罪了一些人,所以不能进入麻省了。”

危从安没想到这件事情会传到她耳朵里。

他麻木地说:“没有。这是我个人决定。”

“你没有被封杀?”

他擡起脸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没有。”

不知为何,他说没有,她便觉得真的没有。

“得罪了人会在这一行难立足,但不会被封杀。更何况这一行变数很大,今日不知明日事,谁也不会随便交朋友,或者随便树敌。我没有被封杀,也没有谁无聊到要来封杀我。”

他淡淡道:“有这个闲情逸致,多赚点钱不好么。”

贺美娜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她一直怀疑,但没有得到过答案的问题——真的会有投资方将被投资人的感情生活也作为评估的一部分吗?

所谓的投资方希望被投资人处于一段健康平稳的关系当中,不希望被投资人私生活的变动影响到项目的开展,严重的话甚至会撤资——是真的吗?

他一定有答案。

可是他太聪明了,她敏锐地感觉到最好不要问,否则她的泛指在他那里会有精准的定位。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继续道,“你授意你的助理,Steven·Carter,在9062N87第一次综合评估的时候给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C。为什么?”

他又疑惑又混乱:“谁?”

“Steven·Carter。”

危从安叹了口气。

“他从一月初开始就不在我的团队了。因为我……放弃了麻省市场,他认定我难成大器,去了Jeff·Hanson的团队。他给9062N87打低分应该是受到了Jeff的授意,帮明丰压价。这也是TNT常用的策略之一。”

是的。她一得知这个分数,就当面问过还没有离开波士顿的Steven·Carter,为什么对9062N87的市场效益这样不看好。要知道包括诺奖学者在内的其他评委都给了A-以上的分数。

他夸夸其谈了一番,但还是被有理有据的她问到哑口无言,最后强硬地以一句“我的上司是非常有经验的投资专家,这是我们整个团队的专业人士做出的评估,有任何意见请联系TNT”就匆匆结束了这场并不愉快的谈话。

“……张博士查了TNT的网站,他明明隶属于你的团队。”

危从安呆了一下,起身,拿过手机调至公务模式,点了几下,递给她:“这是我带团队以来,所有成员的名单。入职时间,离职时间,写的清清楚楚。内部平台可以查到人员调动的最新动态,可能当时外宣网页没有及时更新。”

她只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脸色就变了。

“美娜,既然觉得这些都是我做的,当时怎么不来问我。”

她呐呐道:“既然他不在你的团队,那我们的抗辩信一定送到了Jeff·Hanson手里。”

然后她收到了一封TNT擡头的官方回复,要求她耐心等待复议结果。

从此再无音信。

“所以9062N87的专利之争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不能说毫无关系——”他突然道,“美娜。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去明丰。”

“为什么这样问。”

“如果你要去明丰做新药研发,那你迟早会知道我与明丰打过好几次交道。”他坦白,“是我代表TNT分别联系了明丰药业的小孟先生和DF中心的Wilson博士,拿出了双方战略合作的计划书。”

他说:“作为回报,除了佣金之外,我希望明丰的代表能对9062N87的专利权表示出强烈的兴趣。”

“为什么?”

他紧紧地抿了一抿嘴,道:“因为维特鲁威先表示出了对9062N87志在必得的意向。美娜,你希望9062N87的专利落到维特鲁威的手上么。虽然我是股东之一,也必须说维特鲁威没有任何资源可以支撑9062N87的研发。”

“所以你希望明丰把9062N87买下来?”

“不。明丰的新药研发中心去年年底上马了三个新项目,在未来三年内也不可能有任何资源分给9062N87了。我看过你写的专利书,写的很好。在我的计划里,明丰和维特鲁威的争夺会提高9062N87的关注度,即使他们都退出,即使TNT耍了手段,只要有你在,有热度在,DF中心会继续这个项目。”

他问她:“那段时间我在欧特维尔,不太方便过问波士顿的情况。美娜,我赌对了吗。”

贺美娜完全地呆住了。

他所说的,和她过去半年里心里所憎所恨的完全不一样。

可是他说的好像更有道理,逻辑合理,无法辩驳——维特鲁威和明丰相继退出后,9062N87在随之而来的春季披露会上被评为了当年的十大临床前潜力药物之一,DF中心曾经一度计划扩大实验室,并拨了更多的经费进来。

见她不说话,他苦笑:“没想到维特鲁威会带着万象总部的支持,杀了个回马枪。这是我觉得最没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它偏偏发生了。”

“对不起,美娜。这件事情我一定负责到底。”

贺美娜突然道:“你为什么会去看9062N87的专利书?你想干什么?”

他疑惑地看着她,老实回答:“为了给你设计生日T恤的图案。本来只是想记下分子式,不知不觉就看完了。”

她沉默了;他又道:“看在我这么坦白的份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谁告诉你我不能进麻省市场?”

不会是戚具宁。

“尚诗韵。”

他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和她……”

“工作上有一点交集。”

凭着职业直觉,他立刻反应过来:“她游说你修改9062N87的专利以获利?”

那可真是找错了人。

他直觉她不可能同意。

他果然很了解他的前女友。

她没有说话。

停了一停,他皱起眉来:“你觉得我看你的专利书是为了帮她找漏洞?对不起,我只在生科学院旁听了一个月。我不是天才。”

贺美娜确实有点理亏,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道:“美娜,你为什么总把我往坏处想?总觉得我在针对你,欺负你?”

“你没有针对我吗?是你叫我把我王冠送回去的,忘了吗。”

她一下子打在了他的七寸上,打得他手足无措。

“我——”

“真的,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打电话,发短信都行。为什么要悄悄地放一张纸条在盒子里。我差点没看到。”

“你没看到?”

“差一点。幸好我打算给项链和首饰盒拍张照,再申请加你为好友,把照片发给你,表示感谢,然后就看见了那张字条。”

她淡淡地说着那件让她感觉到很丢人的事情,但现在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丢人了。

“幸好没有先发送好友邀请再拍照。否则就丢人丢大了。”

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放于膝上的一对手。

贺美娜一惊,想要抽回来,他紧紧地握着,她实在动弹不得。

他哑声问:“你寄的是隔日达。我是圣诞节过后第二天收到的,所以你是圣诞节去寄的吗。”

“你的项链是圣诞节当天拆开的。”

“圣诞节那天波士顿下很大的雪。”

她没说话,仍然想把手抽出来。

“圣诞节那天波士顿下很大的雪啊,美娜。你是叫的上门服务,对不对?”

她忘了挣扎,想了一下,有点懊恼:“对呀,可以上门服务的。我怎么忘了。”

“你出去寄的?”

“嗯。还挺远,要先坐红线然后转灰线。”

“你坐地铁去的?那么大的雪……”

“是呀。你也说了,下大雪么。地铁比其他的公共交通快。”

“你可以不用急着寄过来。你其实根本不必理会——”

“那怎么能行呢。”她很认真地说,“你既然开口要了,我当然要马上还给你。圣诞节啊,居然让我找到了还在营业的快递公司。我说把这个盒子寄到纽约——”

她突然抿嘴一笑。

他被她这个笑容给弄懵了,想要跟着牵一牵嘴角,可是心里很茫然:“美娜,你笑什么。”

“快递点的工作人员说怎么是个空盒子,没有礼物,你会伤了他的心。”她笑意浅浅,“我说不可能!”

他心疼到无以复加,惶然地攥着她的手。

“对不起。美娜,对不起。那天中午我喝了点酒,走在路上看到这家店,莫名其妙就走了进去。导购问我想买什么,我说我想买一顶王冠。她们问我是不是送给女朋友,我说是女朋友,但不是我的女朋友——等我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个礼品袋。”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做了很糊涂的事情。”

她“哦”了一声:“是有应酬,所以喝醉了吗。”

他将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没有应酬。就是心里难受,想喝点酒。”

她没做声。过了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她:“……那项链或许,你有一点点喜欢?导购说那是最新的限量款,很受女孩子欢迎。”

她啊呀一声,有点为难。

“寄完快递出来,就随手扔下水道了。现在想想应该放在盒子里一起寄回去的。当时确实没想到可以这样做。太生气了。”

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生气会影响人的判断力。都忘了可以叫快递上门服务。既然是限量款,一定很贵了。”

“不贵。不过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一想到他的醉行惹得她那么生气,他就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扔得好。”

她好奇地“咦”了一声:“所以你用一样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来交换王冠吗。我还以为王冠在你心里挺重要,所以才一定要拿回去。”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手背。

她总有办法让他无路可走,无话可说。

她其实很想问——你送了尚诗韵不少东西,也不见你找她要啊,为什么只是一顶看不见的王冠,你就一定要如此正式地收回?为什么?

贺美娜你傻了吗。

尚诗韵是他的女朋友,就算分手也不索回礼物,这是他作为前男友的大度。

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他要收回你也没办法。

“对了,你还送过我一样东西。”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科学家美娜,茫然地看着她。

“你忘记了?科学家美娜。穿着白袍,戴着护目镜,拿着试管。”

他低下头去,轻声道:“我记得。”

“也要收回去吗。”

他猛地擡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又心痛又错愕。

她认真道:“我带回来了。一直保存得很好,和新的一样。”

“美娜,你别这样好吗。”他心都碎了,只能求她发发慈悲,“不要这样。”

“不需要还给你吗。不用你拿任何东西交换——”

“美娜!你想我怎么办?我求求你,留下科学家美娜,好不好。它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他凭什么这么大声吼她?

她大力地抽回手,起身走开。

“好。我已经问过你了。以后可不要突然又叫我还给你。那我扔了也不会给你。”

衣服鞋子都穿戴整齐了;手机拿好了;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他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她被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他在她耳边嘶哑着声音道:“既然恨我,为什么要和我做?为什么?”

他误解了她;他要她还回王冠;他当面羞辱她,她非常愤怒,继而将遭受到的一切都算在了他头上,然后她主动要求和他过夜——他不明白。

这不符合逻辑。

“恨和爱一样,都是很激烈的感情,得用很多精力才可以维持。所以我不恨你。你松手好吗,我喘不过气了。”

闻言他呆呆地松开了手。

言下之意,也不爱他。

那从昨天到今天,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吗?

“不恨我?那是为了报复我?好,如果是为了报复我,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报复你?我只是觉得既然你这样误会了,不如变成真的。”贺美娜语气平静,“我担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苦,睡了你才能值得。事实上,我觉得昨天晚上很不错。所以现在我不生气了。”

她的逻辑简直令他发疯:“美娜,昨天晚上是你的第一次。”

“所以呢?没有和处女做过么。”

她燎他。

“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好。是。我没有。我——”

“我不是说过了,你不必有负担。我没有任何要你负责的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自己为自己负责就好。虽说我是第一次,但你应该很明白呀。”

她又燎他。

危从安觉得自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他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我从来不玩一夜情。”

贺美娜一愣,抿了抿嘴,道:“况且我和戚具宁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也就差最后一步。”

她在剐他的心。

她一住进来,就开始用火烧,用刀剐,一点也不珍惜。

“美娜!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没有那么大度。我也会吃醋,会嫉妒。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了!”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眼睛都是通红的;最后还是她低下头去,叹了口气。

“危从安。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勾引你。除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是真的有意勾引你。”

她淡淡地说:“你不一直以为我勾引你么。好了。我做了。现在我们之间不拖不欠了。”

不拖不欠?

他轻轻地“呵”了一声,轻轻地重复着那四个字,仿佛在嘴里嚼着一张艰涩难懂的字条:“不拖不欠。”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

他怎么好像鹦鹉学舌一般;她紧紧地抿着嘴,没有说话。

“我也受尽了折磨啊,美娜。”他突然就累极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放弃麻省市场么。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住在波士顿的女孩子,而她是我最好朋友的女朋友。”

贺美娜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地,不加任何掩饰地说了出来。而她除了震惊,大脑一片空白。

他垂着眼帘,梦呓一般地说着:“她要我去爱她疼她,但是仅限于她男朋友不能陪她的空隙。你说我该怎么做。我除了离开波士顿,离开纽约,离开美国,我还能怎么办。”

他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美娜,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她越听心跳得越快,直到砰砰砰地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路朝他奔去。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睡梦中。

但这是现实啊,这不是做梦,不是一觉醒来就可以当做若无其事。

她慌张极了,也委屈极了,下意识地拒绝相信:“……没有办法相信你的话。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骗我说你是如假包换的戚具宁,骗我说喜欢我才欺负我……”

危从安心中百味杂陈,只能深深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玩笑。”

“可是美娜——我不是想为自己开脱——我当时毕竟只有十四岁。如果我知道这个玩笑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你现在总是个成年人了吧?然后你相信我会背着我的男朋友,叫你来爱我疼我!”

“我不是相信你会说这样的话——”

“可是你信了!”

“美娜!”他亦提高了声音;听上去又痛苦又挣扎,“只要和你有关,我怎么做都错。为什么会这样,你真的要一直装不知道?”

“我宁愿你喜欢处处留情,也不希望你不理我!”

他绝望地说:“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有可能。”

贺美娜心内大大地一震;良久,她叹息出声:“和你有关,我也都做错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突然转过脸去,涩声道:“昨天晚上对你而言也是个错误么。”

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昨天晚上你顺从了本心,对不对。”

这是他用过的词,说过的话,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理智又绝情。

他说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某一天会变成她的剑,刺向自己。

这一剑刺得很疼,疼到他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对。”

“我也是。所以没什么可后悔,也不用怪谁。”她毫不费劲地大获全胜,收剑入鞘,生硬地宣布,“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贺美娜逃也似地冲进卧室,又拐进浴室,将门大力一关。

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掬了好几捧水狠狠地拍在脸上,总算清醒了一点。

她呆呆地擡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满头满脸甚至于外套上都是水。水滴随着发梢往下掉;水渍在衣襟上晕开。

可是她的心更加狼狈。不是水浸后的泥泞,而是摧枯拉朽的海啸,疯狂过境后的废墟。

她从来没有这样迷茫错乱过,也从来没有在感情里这样被动过。

从懂事到现在,她感知的爱,理解的爱,是慈悲的,纯真的,温柔的,无私的,是长流的溪水,是平静的湖泊。

从懂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给过她这样的爱,澎湃又激烈,缠绵又挣扎,就像危险的漩涡,令人晕眩,令人沉沦。

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赶快离开这里。

不然……不然会怎样,她也不知道。

但那一定不是她能控制的。

而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外套湿得厉害;她机械地拉下拉链,脱下外套;没关系,就这样回去吧,脖子上的印记她再去想办法——不对,哪里怪怪的。

她直觉有什么忘记了;一直以来她总是执拗地相信自己的直觉;但那也就是个直觉,于事无补的灵光一闪,除了让她更加心乱如麻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没有,应该没有什么忘记了。这只是一个错觉,她安慰自己,你只是又陷入了一种虚妄的偏执里。

她怔怔地摸着脖子,突然一个激灵——项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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