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茫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无所适从的情绪是不是真实的。
小卷打开房门,看到她抱臂坐在地上,赶紧上前抱住她,查看她的手有没有问题
“拾穗姐,你怎么了?”
邱拾穗将小卷伸过来的手轻轻抽离,双手虚虚地抱于胸前。
想起了什么,邱拾穗擡起头问小卷:“你是谁?你也是演员吗?那我们之前认识吗?”
小卷惶恐地赶紧拉住邱拾穗的手,连忙摇头:“不是的,拾穗姐,我是你真正的助理跟了你整整五年了,你不要说胡话。”
“还有赵刚,他也是你真的经纪人,我们都没有演戏,我们一直都在你身边。”
邱拾穗简单地“哦”了一声。
她还在戒断过程中,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提升自己的判断力,判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她的头从双膝之间擡头,茫然地问询:“那你能带我回家吗?我忘记自己真正的家在哪里了?”
这不是家,这只是个用来登场的摄影棚。
“好,我带你回家。”
邱拾穗环顾了四周,最终决定什么都不带。
她穿上鞋子时,直起身子回头瞥了一眼屋子里,一切都是原本的模样。
就好像,她只是外出进行了个漫长的旅行,再回到家的那种模糊感觉。
一切都是熟悉的感觉,一切都是陌生的样子。
餐桌上还有一罐时青爱吃的橘子罐头,只吃了一半,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但是罐头这种食物就是,只要表面被舀过一勺,里面就很容易滋长微生物。
没关系,反正也是道具。她这样想。
在她转身打开房门的时刻,时青就站在门外,仿佛已等候多时,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没有料到他的出现,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他会出现,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和身份和他说话。
不熟的老同学?
假戏假做的恋人?
亦或是公事公办的同事?
时青语气颤了颤:“谈谈?”
“谈谈。”
邱拾穗示意小卷在小区楼下等她一会。
两个人分坐在餐桌两侧,相顾无言,氛围怪异。
阳光透过餐桌上那瓶橘子果酱罐头的玻璃瓶身,里面的表层似乎已经发霉了。
明明已经拧紧了瓶盖,即使罐头的外表看起来纹丝不动,但是内里的表面还是会长出绿色的菌丝。
仅仅只是数日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截然不同,复杂又微妙。
眼瞅着时青面无表情。邱拾穗心想刚不是你要谈谈的吗?现在又默不作声。
于是她从电视柜的抽屉里翻找出什么,放在桌上子,率先挑起了话题。
“这个结婚证是真的还是假的?也是电影的道具吗?”
她从来不缺乏打破天窗说亮话的勇气,至少比起眼前这个喜欢逃避的人来说,她很坦率。
“是真的。”
这是邱拾穗毫不意外的,为了一部电影已经真记忆消除了,真领证又算什么。
她笑出了声。
这群人干出多疯狂的事情都见怪不怪了。
信念感真是一种最好的对抗虚无的方式。
“你表演得很好,作为老同学没想到十年后的你,不仅是一名优秀的歌手,还是一个敬业的演员。”
邱拾穗半分赞赏。“作为合作伙伴,过去几个月配合得不错。”
时青听起来更像是半分促狭。
她的大拇指紧紧抠着掌心,掌心被抠得泛白,失去了血色,她想以此来克制自己无法克制的沮丧,生怕下一秒情绪失控到再一次上头。
她心里念着,不能愤怒,不能生气,不能表现出真的被伤害。
不然就输了,就亲手将再次伤害自己的武器反手递给了对面。
邱拾穗甚至在想,现在这个点是不是应该客套地握个手去掩盖她此时此刻的情绪,她不想被看出来自己的愤怒与难堪。
时青迟迟没有回应,他只是面色如常地看着她,眉眼深邃得望不到底。
他原以为她会生气、会愤怒,会朝他发脾气,但是一反常态,她没有。
面部表情冷静到似乎她早就知晓了这一切,只是这一刻才摆上台面。
他发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时青在乎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