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行之并没有真的喝醉,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骗她了。
卖惨得到好处继而熟能生巧,认为可以一直耍弄她,并且没有任何代价和惩罚。
气闷在胸口处堆积,她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失望被辜负的感觉强烈到让她想立刻给他耳光。
但是这样做在她看来太过软弱。
耳光只是转瞬即逝的泄愤,是无能的撒泼,弊远大于利,打过了会让出优势地位,反而让她变成打人的施暴者。
不行,她要占据道德高地,始终俯视他,让他愧疚难受。
姜希芮没再说什么,拿起放在病床上的软羊皮手袋,转身就走。
周行之快步拦在她的面前,低声哀求:“芮宝别走,你听我解释。”
192的身高像一堵墙立在面前,她被笼罩在高大阴影下,仿佛无法逾越。
姜希芮擡高下巴,直视那双深邃眼眸,努力忽视男人眼中的示弱和讨好,冷下心肠,目光冰冷似箭。
“我凭什么给你解释的机会,走开。”
周行之没动,语速极快着急说道:“我这么做是担心你狠不下心拒绝宋羽淮,担心你和他见面后会因为一起长大的交情而心软,所以才想借这件事卖惨打断你们的谈话,把你叫过来。”
他一向有些患得患失,虽然之前治好了大半,但是这份不安全感始终伴随着他,更何况宋羽淮是那样完美的情敌,对于情敌所列举的那些他不适合姜希芮的理由,他也无法反驳。
即使姜希芮昨晚已经说过这些理由不重要不成立,他还是有些挂怀。
“贺庭川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车里,我们已经谈完了。”姜希芮淡漠开口。
周行之怔愣了片刻,声音带着茫然无措:“已经谈完了……”
姜希芮面无表情,语气依旧寡淡而透着冷:“就像我之前答应过你的,速战速决,我们只谈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和他说得很清楚,甚至完全不顾情面让他签了保密协议,他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抱歉,我不知道……”
“周行之,你就是不信我,你宁愿相信宋羽淮也不信我。”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降至冰点的冷,情绪不再激烈,平静之下是失望透顶。说完,不再看男人脸上的落寞恍惚,绕过他离开病房。
在将手搭在病房门的那一刻,她被周行之从身后紧紧抱住。
“别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男人哑声在她耳畔说道,“求你了,别就这样离开。”
“你放开我。”
“不放,芮宝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男人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并未让姜希芮心软,她没有挣动反抗,只是木然地被他抱在怀里,不做任何回应。
或许是她漠然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周行之的情绪。
他直接将她举起扛在肩膀上,长腿快走几步,再把她扔到病床上。
动作流畅,整个过程不过五秒钟。
姜希芮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看着医院白色天花板,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男人压了过来。
双手被他单手束缚在头顶,男人的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近乎疯狂的吻从她眉心往下落,滑至眼睛、鼻梁,再流连在嘴角,试探地往中间挪动。
男人呼吸失控,急促粗声,他低声呢喃着,像是在反复确认:“芮宝是喜欢我的,对吗?如果不喜欢,我卖惨也没有用,对不对?”
姜希芮从短瞬的怔愣中回过神,转动眼珠,对上男人紧贴着她的深邃眼眸,此刻那里盛满偏执和黑漆的光亮,他在求一个回复,来慰藉他的不安全感。
但是她不想给他。
“周行之,放开我。”姜希芮维系着声音的冷重,不留任何一丝温情的缝隙。
“我不放,芮宝,别这样对我,我受不了。”周行之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嘴唇沿着她细长的颈子,反复描摹。
姜希芮仰起脖颈,克制住身体的酥麻所带来的战栗,再次往他心窝里戳,毫不留情。
“周行之,你承诺过,只要我说放开,你就不会勉强我。”
“别让我以为你是个只会使蛮力的武夫,仗着身体优势,不在乎我的意愿。”
周行之停了下来,继而缓慢松开了桎梏。
他撑在上面,眼眶发红,素来自信强大的光焰彻底黯淡。
倨傲不可一世的大狮子,此时夹住尾巴,宛如凄苦丧家犬。
姜希芮从床上起身,背对着他。
这样的狠心回击并未带来任何快意舒畅,相反她很难受,她看不得周行之现在的样子,心里发麻发疼。
所有负面压抑没有疏解,反而持续堆积在胸口,闷到呼吸不顺,鼻腔发酸。
她仰起脸,深呼吸几次,强制压下涌到眼眶的湿润。
拿起手袋,再次离开。
“我们现在算什么?”男人哑声问道。
姜希芮背对着他,淡淡说道:“我不会和你离婚,我们只能是夫妻。”
这句话对周行之而言像是身处深渊时的救赎之光,他从病床起身站起来,声音带着轻微颤抖:“对,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我们……”
“华新和霆宇的合并需要我们结婚,”姜希芮打断他,“所以对我来说,这只是商业联姻。”
说完,直接转动门把手,离开了病房。
没再看身后的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