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游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个人默默地气了很久,到底也没好意思去找郑立万“告状”。
成知远再约他吃饭,他就编造各种借口拒绝了。
不是“今天身体不舒服、下班后想早点回家”,就是“已经跟同事吃过了”。这样拒绝了三四次之后,上周五,成知远在他下班后把他堵在了电梯口。
“最近你在躲着我么?”男人直截了当地问。
他低头避开对方的视线,违心地否认:“没有。最近比较忙,时间很难配合您,很抱歉、成先生。”
“哦,是么?你在忙什么?”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冷冷的。
叶北游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有点难过。男人跟他说话的语气一惯温和又亲切,像个令人安心的兄长,这么淡又这么冷的语气让他有点不适应了。
“忙、忙挺多事的。”他小声说,“我待会也还有事。我可以走了吗?”
“啪”的一声,成知远的手臂撑在墙上,声音更沉更冷:“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他连忙说不用,转身想从另一边离开,男人擡起了另一只胳膊,将他禁锢在自己的双臂之间。
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他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中的寒意。成知远的眉眼冷下来时,压迫感十足,无声地散发出冷冷的怒火。
叶北游有点被吓住,语调发颤:“成、成先生,您还有什么事……”
“告诉我你要去哪、去干什么。”成知远冷声重复了一遍。
叶北游根本不敢说,自己最近新找了一份兼职,利用健身房下班后的时间在一间会所做服务员。
健身房的结束营业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并不需要每个人都守在店里等下班。下班早的时候,叶北游就去会所上班,往往要工作到凌晨两点甚至三点,按日结算薪水。
这样的打工很辛苦,被店长和同事发现的话也会被捅到老板那里。可是他最近需要筹一笔钱,会所给的日薪很丰厚,就想咬牙偷偷做一段时间。
他只好小声说:“这是我的私事,没必要跟您说吧。我真的要走了……”
成知远拒绝让他离开。
两个人僵持着,男人像是一定要逼迫他给出理由。他又不敢对超级VIP动手,急得快哭了出来。擡眼对上男人视线的那一刻,他感觉男人的表情好似动摇了一下。
刘店长的嗓音带着阴阳怪气飘了过来:“哟,这是在干什么呢?小叶你是要跟成先生一起走么?”
成知远扭头看向刘店长,一只手臂顺势松开。叶北游趁机脱身,冲进楼梯间逃走了。
那天之后,成知远再没联系过他,也没在俱乐部出现过。
叶北游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惹怒了成知远。加上对方的年卡将在一个月后到期,说不定再也不会来俱乐部了。
最高档VIP的年费相当可观。叶北游都不敢想自己要怎么对郑立万解释这个客户为什么会流失在自己手上。刘店长已经开始拐着弯骂他了。
今天又是周五。微信对话框里,自己和成知远的最后一次对话是在十二天之前、自己拒绝他的宵夜邀请。
他盯着那个对话框看了很久,想了无数次是不是应该主动联系、主动道歉,想来想去还是把手机放下了。
说不定,对方应该也并不想再跟自己联系了吧。
晚上八点多,他跟同事打了招呼,提前下班离开俱乐部,骑上共享单车匆匆赶到会所,换上制服、喷上香水、整理了发型之后,被领班吩咐去包厢V2服务。
“今晚V2是常客,开酒很大方。你机灵点,别给我得罪了!”领班叮嘱他。
叶北游连忙点头,用托盘端着冰桶和烟灰缸,跟着领班进了包厢。
包厢里正在开香槟。几个陪酒的男孩和女孩在起哄,围着香槟塔欢呼。雪茄的味道和香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头晕。昏暗的灯光中,他瞥见有客人的手伸进了陪酒者的衣服。
叶北游弯下腰、低着头,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换下脏了的烟灰缸,将旧的冰桶撤掉、换上新的,叶北游起身鞠了个躬,转身正要离开包厢,手腕忽然被抓住,冷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这就是你在忙的事?”
他惊讶地扭头,对上了成知远毫无温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