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些方面来说,阎知州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不该再想。
游因收敛回思绪,干脆不再放纵自己的脑子,而是强迫性地转移注意力,开始分析眼前这杯鸡尾酒的调制材料。
句句有回应,事事没找落,游因依旧和平时的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喝了酒,游因叫车先把小姑娘送回家,再坐着计程车绕回自己居住的小区。计程车直达小区的分栋楼下,游因刚一下车就注意到了楼底下站着的高大人影。
游因:……
神色如常,游因无视心口微微抽动了一下的陌生情绪,关上车门,径直朝着玻璃门走去。
秋风逐渐染上凉意,夜里更是嚣张。从带有遮雨棚的独栋小道外下车,到刷脸开门的智能门这段路,游因能感觉到那股嚣张的风从裤管下方往上渗,吹的人全身发寒。
就是在这样的冷风中,阎知州穿着一条黑色的长款风衣,像是个黑涩会老大,不知在门边站了多久,吓坏了多少住户。
深邃的双瞳紧紧注视着游因,游因亦没有退让,迎着目光走上前来,站定在阎知州身边。
悬挂在镜腿边上的金丝细链摇曳,他很坦然,像在面对普通朋友那样扬起了微笑。
“怎么了?有东西落下了?”
这句话其实很无情,无情到游因自己都觉得心口酸涩。他不想承认,他拒绝被感情导控。
阎知州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游因,用无声诉说答案。
他想见他。
他出现在这,只是为了见他。
那很深沉,震耳欲馈。
游因听到了,眸中流过复杂的情绪。
但他没有避让,安安静静地任由阎知州贪婪地注视着自己,与此同时,他也在安静地望着对方。
寒风掠过,游因从中闻到了不太明显的尼古丁味。漆黑的眼瞳随之微动,脑海闪过一些暧昧而愉悦的画面,让游因有片刻的失神。
阎知州真的等了他很多个日夜。
……
三天时间比想象中漫长,不知道是记忆被美化过,还是阎知州确实憔悴了很多。皮肤本来就黑的男人稍微憔悴一点,五官就变得更加深邃,带着一股浓浓的故事感。
游因思维跳脱,脑袋里冒出个“这不得迷死吃年上叔的那群小年轻吗”的想法。
也亏得思维跳脱,与阎知州对视时,随时随地刺痛他心脏的那股尖锐的酸涩才能缓和平静,让他逐渐从与阎知州的目光纠葛中抽离出来。
不愿意再被影响,游因收回视线,站在门前刷脸入室,连一句安也没留下,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的背影赠予阎知州。
薛月说的对,他很不高兴。游因不想装了,干脆就放任这股不高兴,也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厌烦,所以在看到房门前来自于不速之客的红色玫瑰花束时,游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擡腿,下落,他目光冰冷。
皮鞋鞋跟精准无比地踩中正在盛放的玫瑰花,将它碾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