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差不多散光的时候,赫德尔擡头看向高台上的大公,他安然无虞,遥遥凝视着赫德尔,高声道:“圣痕者,我知道你有事想问我。”
士兵将赫德尔团团围住,长矛林立得像刺猬,而大公摇了摇头,摆摆手,士兵们让出一条道,赫德尔丢下手中的尸体,大步前行。
奚存青趁着士兵驱散人流的混乱时刻上楼与布克汇合。布克耍了个小魔法,喇叭花形的扩音器清晰地传出赫德尔的脚步声:“要来了要来了!听他们会聊什么!”
大公握着权杖面色严肃,看他一步步过来,到高台底部时,一旁的大法师出声:“够了,圣痕者,到这一步就……”
但赫德尔岂会听他的,一步步登上高台,两位法师退后一步,双手交握对赫德尔无可奈何。
赫德尔低头扯了下被鲜血浸染的袖口:“您知道今天来刺杀你的人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
“谁给您提供的消息,把恩坎普的情报部门连根拔起?”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赫德尔神色笃定。
“哈!”听到这布克忍不住笑起来,这两老狐貍,算是棋逢对手?
大公看了会赫德尔:“圣痕者大人,你去过塔伦吗?”
“还没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的。”
“我在塔伦整整生活了大半个童年。”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寄宿在一家学校里,那所学校里有很多高官的子女,也有普通人,我能感觉出我日常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但是我没有受到刁难或歧视,我在那里阅读学习了很多思想,有些充斥着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有些貌似可行但实施起来有重大缺陷,在离开塔伦之后,我再未从哪个地方见识过和塔伦一样自由丰富的思想潮流。”
“圣痕者大人,我有一点很好奇,你组建天命,也是出于某种理想主义信念吗?”
“你觉得呢?”赫德尔沉静地笑笑,“直接告诉我吧,不要再顾左右言他。”
“真可惜,我还以为您会说明您的真实想法。”大公一脸惋惜,“仅仅只是纠正教会的方向吗?人心堕落,不受约束的权力迟早会滑入罪恶的深渊,教会是这样,你带领的天命就算达成了你想要的目的,之后是否也会重蹈覆辙?”
“已有之事,必将再次发生。元素之神已经看到了太多次,我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尽己所能,已无愧于我圣痕者的身份。”赫德尔定定看着大公,等待他说出答案。
大公严肃的脸上流露出一点笑意,“看来您与我还是有一点相似之处的。世界不是吞尾蛇,也不完全是永恒旋转的命运之轮,它的循环既稳定也脆弱,在某一时刻,水中的鱼类上了岸,地上滑翔的兽类长出了翅膀,改变由此发生,新一轮的循环开始。”
赫德尔没有接话。
“他们在讲什么谜语呢?”布克琢磨了会,没琢磨明白。
“我也听不懂。”林德嘀咕,神神叨叨的,感觉大公承认了是“老板”提供的情报又好像没承认。
“或许这就是让老板阻挠恩坎普攻打塔伦的神谕?”奚存青猜测,“没准是神谕原话。”
“尊敬的圣痕者,感谢你在紧急关头拯救了无辜人的性命,想找到你们的朋友,就去浊水酒吧看一看吧,他讲的故事,很有意思。”大公淡淡地笑。
赫德尔行了个礼:“再见,大公。”
浊水酒吧里,安法达贝还不知群众广场上发生的骚乱,刚赚得盆满钵满的他高兴地点了一瓶平时只能眼馋的美酒,昂贵的美酒吸引来美女的殷勤,然而女人只会影响他品尝美酒的感官,一心只顾着珍惜地嘬舔酒杯里的残液,这一瓶酒省着点用都是一个普通人半月的花销呢。
“安法达贝!”听到又热喊叫他的名字,安法达贝条件反射地转头,“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