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避烟也挑了个石子抡圆胳膊扔出去,打出的成绩略逊一筹,只漂了五个,有这样的成绩也足够令人高兴了,鹤避烟笑了一阵子,周无歧走过来:“殿下,该吃饭了,别人都快吃好了。”
“啊,吃饭!”唐松大手一挥,即将面临的压力在吃饭面前不值一提,该做的布置已经做到位了,接下来等着周明润来就是。
他在撤离中仍从东路军营地带了不少属东路军的军旗,将军旗沿河插布,疏密排当,将战线拉得很长,实际军旗下只少数士兵看守,周明润大军冲过来就立刻带着军旗向一片林地撤退,在那里,唐松做好了决战的准备。
背水决战,率军冲锋。
唐松爆发了此生以来最大的竭尽全力,他带着人冲锋,砍杀,咆哮着滚开,完全沉浸在杀戮之中,仿佛从骨血之中都转换成了另一种生物,不知疼痛,不知疲倦,无畏死亡。
杀着杀着越来越顺手,周无歧大声呼喝:“殿下,他们退了!”
“殿下!”
唐松从沸腾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有些恍惚,环视一周,身边跟着几个浑身浴血的兵,脏得完全看不出脸,周无歧声音嘶哑地吼着指向河对岸:“殿下看那边!”
唐松缓慢擡头,通天的金色阵光不知何时起被污浊的黑暗侵染,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蜘蛛,喷吐蛛丝侵蚀困囿它的结界,污黑的蛛丝肉眼可见的震动着,唐松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跳得极快,他回头问:“你们有没有事?”
“有一点……咳咳,不舒服。”
唐松喘了口气:“那就是了,强烈的灵力震动会让凡人身体不舒服,靠近中心地带的修士会更不好受,姓周的应该是觉得这环境不适合作战,就率军撤退了。”
并不是因为他们杀敌太过勇猛,而是周明润忌讳三河台污秽外溢口对凡人士兵无差别的影响,极其损伤士气和战斗意志,况且也不知道污秽外溢口会不会出什么别的意外事故,爆发大灾难的话,连自己的兵和唐松部队陪葬了可划不来。
所以他暂时撤了,打算和三河台修士们交涉一下,污秽外溢口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生意外爆炸的可能。
驻守三河台的修士迅速加强了阵法防御和部分破损修补,并派出一队精锐力量潜入阵内强化了阵法威力,经过多次评估后,目前状况还算稳定,只是外溢□□发产生的现象看着比较吓人,对凡人的波动影响将长期存在,除了生理上会感觉不舒服和难受外,暂未观察到其他严重不良反应,但是两方再在这打下去,可就不能保证接着不会出什么事。
坐镇三河台的夜庐大玄师判断,两军开战与外溢口的突然爆发脱不开关系,想让外溢口情况稳定一些,就必须派人去和两方交涉,请他们换个地儿打。
周明润回复模棱两可,不过表态说,如果唐松愿意挪地儿,他就考虑挪地儿,唐松不挪,他不可能先撤走。
而唐松面对上前来交涉谈判的使者态度更含混不清,他说暂时还没想好下一步的战术安排,而且,就算他准备挪地了,周明润一定不会错过打击他的机会,到头来还是在三河台附近开战,这样有区别吗?
修士愠怒道:“晁王阁下是打算来赖这不走了?!”
“笑话,我是有远大志向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困在这片狭长之地,我会先达成我的目的,再考虑转移去别的地方。”唐松长笑一声,“这样争吵也无济于事,我不可能冒着风险答应他,不如你回去和教宗的大玄师商量商量,看此事如何解决。”
修士暗道好生可恶,打太极把问题抛回来了,你们自己不撤军,反倒让我们想办法?!
“对了。”唐松话锋一转,“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应该是海音阁人,相貌生得极美,看着像男的,会是谁?”
修士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面色古怪起来:“海音阁里出名的美人只有青若绿一个,相貌雌雄莫辩。我也只是听说过,怎么,你见过他?”
唐松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当初见到他时的情景,他好像就穿着一身淡青印竹叶纹的大衫衣,柔若流云轻雾。
“那应该是他。”尽管对得上号的只有“很美”,但唐松直觉那一定是他,忽然涌出了恶趣味,:若你有渠道,麻烦转告他,我要是打下了这天下,我会想办法娶他,就算败了,我也要想办法娶他。”
修士差点没呕出口血来:“姓唐的!你在说什么疯话?!”
“把这话原原本本告诉教宗的那位大玄师就是了。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我还是听说过的,既然是第一,那能配得上也只有这个天下了。”
修士差点想动手打死他,瞪了半天眼,唐松往后微仰,微笑道:“使者慢走,务必传到,不能再见到那位仙子,我没主意啊。”
修士带回去的消息着实让三河台驻守高层大跌眼镜,海音阁的驻派修士跳起来了,激怒之下口不择言:“他妈的,他也配?!”
教宗大玄师努力绷着端庄正肃的形象,嘀咕:“怪事代代有,这代特别多。”
“实在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
众人沉默了好久,大玄师慢慢说:“控制外溢口状况不再恶化是当务之急,是最重要的事,各位没意见吧?”
海音阁驻派修士大怒拍桌:“有意见,非常有意见!”
大玄师和婉地说:“此时青瓷仙子尚不知道吧,不如把这事转告给他,让他来评判如何?省得唐松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