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吧,眼下大战将启,众将士厉兵秣马,勿要懈怠,更不要胡乱猜疑,安心等赵将军病愈回来就是!”
被召集起来的部分军官慢慢散去了,林代将军对自己的果决处断很满意。在军中动荡时期,必须尽快树立起权威稳住各方,杜绝一切不安思潮。其实他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拉出去打仗,准备打仗就没空闲时间胡思乱想了,可惜的是夜枭营还没盘查出来唐松究竟逃去了哪里,附近也无仗可打。
前些天倒有报告运粮辎重部队报告受到了一些貌似是土匪的小股人骚扰,损失了一些货物,不如就拿这个来开刀,也能借此证明自己有领导能力。
他正筹划着拉兵去清剿“土匪”的计划时,于某个刮风下雨的夜晚,被悄悄摸进帐内的几个人一刀割了喉咙。
林代将军身死,之前被拘押的军官率兵叛逃,很多士兵一觉起来,赫然发现兵营大乱,找不到自己上级,上级也找不到自己下属,只听说代将军被人杀了,还有人说唐松悄悄摸进军营把上级全割了脑袋,谣言四起,连伙食班的厨子都无心做饭,四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叛逃出去的将士慌慌张张,一路疾行,好巧不巧碰上了准备打劫东路军补给的唐松部队,听到先头部队带来的消息,唐松立马带人占据了道路制高点,仔细远观这帮走在大道上的部队,虽着东路军铠甲,但军容行伍甚为慌乱,与以往那般军纪严明、战无不胜的风格大不相同,怀疑可能是出什么事,起身要下去。
“哎?!你去哪儿?”鹤避烟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伸手去抓他,“你疯了不成!”
唐松就说了一句:“有问题。”头也不回地离开,鹤避烟看着他几乎直接从几十米的陡坡上跳了下去,直接冲到队伍前头,拦在一帮人心惶惶的将士面前,瞬间刀枪声锵然:“谁?!”
唐松举起双手,缓步靠近:“不用怕,没我的指令,这边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在前头的将士握着刀,看他一步步走来,虽形貌上有些灰头土脸,但有这分胆魄气色,就不得不怀疑不是一般人:“你是……”
“晁王,唐松。”
唐松放下手,拍拍腰胯:“看,我什么武器也没带,这下你们可以放心看了吧?能告诉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你们?”
本来就是叛出之将,现在除了投靠唐松也别无选择。当即有人直呼晁王殿下,请殿下救命。唐松从容笑道:“先不急着讲究称呼。你们能赶到这里,又行色匆忙,怕是连夜跑出来的吧?一早上肯定没吃东西,这样吧,你们先到我那边吃了饭,我们那没什么油水,不过可以先顶饱,有了力气,再细细说来。”
众将士感激得无以复加,一场差点打起来的伏击战性质大变,变成了接收新兵。营地里的伙食班没料到会一口气来这么多人,几口锅压根做不及,唐松吩咐把属于自己的那份伙食匀给其他人,被鹤避烟说教了一通,无奈笑道:“放心吧老鹤,我体质好,饿三天都没什么事。”
“胡说八道!饿三天什么力气都没了。”
唐松只是笑,不过已下的命令丝毫没有改变。让叛逃出来的将士先勉强垫了肚子,再细问情况,了解大概之后,他都对赵小路突然出走错愕不已:“他为什么要走?”
一总兵摇头:“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们说,赵将军当天好像和周公吵了一架,然后就飞走了。”
唐松低头思索一阵,很快擡起头:“是因为我。”
周明润对林少爷处于两大势力夹缝中的微妙人际关系早有不满,他的出逃更激化了他对林少爷的不满与怀疑,也许因为出言羞辱到了林少爷,赵小路作为林少爷的弟子故而负气出走。
事情脉络理清楚了,灾祸因自己出逃而起,但唐松没有丝毫心理负担。气走赵小路,隐瞒欺骗事由,临时指定的林代将军上任就搞铁血手段不得兵心,东路军上下震荡,都是周明润自己用人不当犯的蠢。至于唐松自己,一开始还只是想以一个合理的方式让周明润正大光明地杀了自己而已。
周明润在这紧要关头自己犯蠢,就不得不由他他来白捡便宜了。
周主公,你好体贴!
他几乎要狂笑出声。当然在归降将士面前还不能表现得太显眼,他问:“现在东路军军营那大概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应该是吧,晁王殿下打算怎么办?”
“营中哗变,极易出现互相火拼的情况,没有大将镇压,不知有多少还搞不清楚情况的士兵丧命。”唐松站起来,正色道:“我们去东路军营地。”
鹤避烟知道这是个机会,奈何这么点的人去深入目前还算是“敌军”的营地去劝降,风险太大,劝他再考虑下行动方案,而唐松心情急切:“路上想!去晚了说不定都已经安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