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路不见得怎么高兴,他沉静地喝了两口水,想师傅。
唐松曾经是师傅的手下,后来独立出来揭旗而起,反叛孟氏攻打天宝更是有明确消息传出是有一群大妖帮忙,三雄才被迫俯首称臣。
师傅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呢?
扶持一个人来和自己作对?
他不能理解师傅的安排,只能揣摩到周明润的。夜枭搜集情报的能力一流,想必他早已知道唐松与师傅曾经的关系,现在唐松独立壮大,周明润派自己来增援长孙旭,无疑存了试探的心思。
三河台港口必须拿下,天宝更好,如果可以,最好还要拿下唐松的人头。
唐松退,长孙旭进。抱着穷寇猛追的心思誓要直追到天宝城下,把刚刚崛起的唐松摁死在天宝城里。
打过三河台后的地理环境实在太好了,一眼能望到地平线的大平原。冬日旧雪未消,唐松撤退踩踏出来的乌□□路明晰可见,照着痕迹狂追就是。
出于谨慎起见,长孙旭依然派出了一小股侦察兵先行去前方侦查情况,如果唐松真的一退再退,退到天宝城里死守,那也太过于自信了些,一座孤城,困上三四个月,就是慢性自杀。
天宝城里几十万的人口,他不信三雄积累的财富能充裕到可以供给城里所有人吃喝的地步。
等了半天功夫,侦察兵来报告唐松大军并未直接退入天宝城,而是在离天宝还有十几里的一个小镇上驻扎下来,这个小镇也是寻常商人要进天宝城前最后可以歇息的一站,面积不大,唐松上万人驻扎在那里,临时搭建起来的营帐黑压压一片。
长孙旭踌躇满志,豪迈笑道:“看来唐松还想垂死挣扎一番呢!”
赵小路面无表情。
长孙旭斜觑着他的脸色:“怎么,赵阎王对胜利没信心?”
赵小路轻嗤一声:“叫什么赵阎王,怪怪的。”
“不说这玩笑话,你对唐松怎么看?”
赵小路方才的些许笑意消失了,他严肃起来:“我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唐松能得到师傅的下注,既然得了白淳门众妖的助力,说不定还有别的资源。
他犹然记得,唐松在三河台之战里似乎早早知道了朝廷水师进军三河台的消息,干脆利落地撤离,如果不是因为水师内有他的眼线,又是谁给他传递的情报?
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投入了多少助力。赵小路忧心忡忡,总觉得兆头不好,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急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长孙旭不知他心中忧虑,只吩咐手下厉兵秣马,吃饱喝足,为平原决战作最后准备。
当日下午长孙旭大军浩浩荡荡向天宝城出发,日落时驻扎歇息一阵,半夜里再次出发,意欲在凌晨时分打个对方措手不及。
唐松睁着眼,一宿没睡,他转着贴身的短刀,火光通明,雪亮的刀身映出他憔悴了好些的脸庞,胡子拉碴,眼睛又大,布满血丝,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将军,要不要喝口浓茶提神?”
唐松仍定定地注视着刀身映照的自己:“不用,我够精神了,你伤好全了没有?”
“谢将军关心,已经好全了。”
“放屁,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肋骨断了,就算好了也还有骨裂,经不起冲撞,我好歹也是修行过的人,凡人什么身体情况我清楚。”长久看着刀身眼睛太痛,唐松扯出刀绢擦了擦刀身,收回鞘,用力闭了闭眼:“听官听了多久了?他们离这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