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而道:“对了,你刚刚要问什么?”
祝池顿了顿,想了下林可心也是罚站大部队的一员,刚才被叫去八成是挨训,现在揭人伤疤不妥,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什么事。我就问问,今天是要收这张物理卷子吗?”
林可心瞟了眼他手头的试卷,又是一惊,“你就剩一题啦?”
祝池点头,林可心惨遭重创。
“今天不收,老马说给两天时间写,当然,今天新课的步步高得跟上,”林可心说,“不过早上发的卷子,你下午刚来就快写完啦?莫非是——”
祝池伸手比了个嘘,林可心了然。
“虽然我是课代表,但你这种行为我一点儿也不反对,”她捂着嘴低声说,“老马讲课,简直催眠,不写题提神,我肯定睡过去。”
祝池这回不再走形式点头,头点得飞快,下巴直戳胸口。
说完林可心回到自己位子,同桌辛晓婷很积极,先凑过来问一嘴她去办公室的事,原本也是忧心,可下一秒就变了脸。
“老马真没训你?”
林可心回答:“没啊,就交代了今天的作业,叫我明天记得收卷子。”
辛晓婷不服,“怎么找你不找我?害的我白担心。”
林可心一边翻步步高漏掉的课前预习,一边说:“可能老马偏心吧,谁叫我是物理竞赛的。”
辛晓婷冷哼一声:“我还化学竞赛的呢,物理竞赛哪有化学竞赛香,毕竟我们教练不仅讲得好,长得也好。”
此话威力不小,呛得林可心瞬间哑言。
祝池本来只想去打个水,出门左转的事儿,就几步路。
可最后为了响应大顺“没事多爬楼,锻炼身体”的号召,他还真跑到了四楼接水。爬到四楼后觉得运动量不够,还专门绕到了对楼。
等他接完水往回走,刚好路过年级主任办公室,一擡眼就看见宋时站里头。
真是,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
没有不管同桌的道理,何况这件事还和他有点关系,祝池名正言顺刹住脚,侧身在门口蹲点。
门没关,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虽然只有老马一人的声音。
他想的是,如果老马不相信宋时,他就进去作证,如果宋时是头倔驴,今天非要跟老马硬刚,他就进去帮着解释。再不济,转移火力总是能够的,毕竟他今天也是原罚站大部队的一员。
这么想着,脖子突然被人圈住,身后传来贺景阳的声音。
“听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祝池吓一跳,差点叫出来,好在他临场随机应变能力强,很快就能抑住情绪。
旁边的大喇叭又要说什么,祝池慌得赶紧捂住,不知是没捂严实还是贺景阳发声能力太强,可以不张嘴说话,总之耳边又传来贺景阳的声音,不过是气声。
“你捂我眼睛干嘛?我刚忘了,这是在老马地盘上。”贺景阳说。
祝池松开手,下意识说了句“抱歉”,接着小声问:“你怎么来四楼了,你们班不是也在三楼吗?”
贺景阳说:“是啊,三楼饮水机坏了,只能上楼接了。”
瞎猫撞上死耗子,看来今天就算不锻炼身体也得上楼。
对祝池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好像多一个合理的上楼理由,心里就会更踏实一些。
贺景阳又问:“那你呢?来四楼干嘛?”用的还是气声,像是电影里的间谍在交换秘密情报。
祝池扬起杯子,开始扯瞎话:“我接水啊,不然呢?”
贺景阳好糊弄,他不仅忘了一班在对面楼,接水根本不用绕到中间,也差点忘了,刚才祝池人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压根没动。
好在他最后意识过来,问:“不对啊,这姿势我熟,你刚是在门口窃听吧。”
祝池愣了愣,想解释又觉得一时半会儿跟他说不清。
办公室里的声音渐弱,弱到几乎听不清,也不知是真没事还是在僵持。
本就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更显渺茫,祝池突然觉得,自己过来也是件没头脑的事情,依宋时又能刚又能装的性子,哪里需要他救场。
祝池没认窃听这遭罪,拉着贺景阳准备离开,前脚刚走出一步,后脚就和办公室门口出来的人撞上。
差点扑人身上的祝池吓一跳,倒是中间隔着一人的贺景阳优先反应过来,他认出是宋时,又看一眼祝池,瞬间了悟。
“我知道了,你是在等他。”贺景阳指着宋时说,“可以啊,中国好同桌,一方有难,同桌支援。”说完给祝池竖了个大拇指。
宋时闻言也盯着他,惹得当事人当场捂脸,真想找个裂谷跳下去。
祝池骑虎难下,干脆自暴自弃招了:“是是是,我闲得慌上楼锻炼身体,顺路过来瞧一眼,总不能不管同桌死活吧。”
贺景阳不明就里,什么油什么醋都敢往里添,他说:“哦~,所以打水就是个幌子呗。”
祝池瞪他一眼,“打水是正事,其它都是顺道。”
“好好好,”好奇宝宝贺景阳抻着脖子又问,“所以究竟是怎么活、怎么死?”
贺景阳稳定发挥,语不惊人死不休,祝池一噎,宋时呛得咳了两声。
祝池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问宋时:“老马怎么说?”
“没怎么说。”宋时答得平淡。
祝池总觉得不对劲,又问:“你没跟他解释清楚吗?”
宋时说:“解释了。”
心里的石头落下,祝池微不可查舒口气,谁知宋时话说一半又补道:“但现在后悔了。”
“???”
祝池疑惑,贺景阳就更不懂了,掐头去尾的对白和影片节选没什么两样,没有逻辑,但似乎更有意思。
“为什么?”祝池脱口而出,贺景阳扒着他肩膀只等揭谜底。
宋时盯着祝池,仿佛看穿一切,“等着英雄救英雄,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