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堕魔
他的话语既轻又浅,听起来确实无害极了。
白泽瑞却听着他的话,眼瞳颤动,咽喉再滚不出一个字。
“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徒弟。”
似乎所有嘈杂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天地间独留陆泽那句浅淡冷漠的话语。
在他面前,白泽瑞编不出任何虚伪的借口来,只要被那道淡然的眼神瞥去,他的血液都像是逐渐凝滞。
在那人面前,他编不出任何谎言。
许久,他只能语气虚浮且苦涩地答一句:
“这就是您近日不愿意理会我,只细心教导墨逸的原因吗?”
“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身为徒弟,有什么理由要瞒着师尊自己的修为和修炼进度,”陆泽说着,指节挑起腰间佩戴的一枚温润的白玉,只是他的指尖也是剔透得莹白,交相辉映间,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哪方更为绝色,
“你能给出我一个答案吗?”
白泽瑞望着面前月光似的空明澄澈的那人,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就是面前那人。
从头到脚都冷情冷意,别人呼出的热气稍大一些,都要害怕是否会将他吹融。
就是这样冰雕玉砌的人物,居然能说出如此冷漠的话语。
“你给不出答案。”他似是倦了,也可能不想再追寻什么,垂下眸去,指节擡起撚弄着眉头,轻揉着似想化开那抹躁意。
“你想我怎么做呢?师尊。”
白泽瑞来之前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滑落到如此可笑的地步。
“徒弟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师尊身边的,”陆泽那一点唇珠仍是艳的,只是眸色冰凉地掩过了所有,
“你现在这种实力,应当去外面历练一番。”
“你在赶我走?”白泽瑞难以置信。
“我在陈述事实,白泽瑞,”他就连说这话时神色都是漫不经心的,
“如果你不愿意离去也可以,我不会强求任何事物。”
他的声音很轻,似一滴水珠落入潭面,甚至难以激起任何涟漪。
但就在这一瞬间,白泽瑞似是看透了什么。
不会强求任何事物……是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吧。
他不会在意任何事情。
白泽瑞蓦然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领悟到了什么东西。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沿着这一条道路,似乎即便行到尽头,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心底埋着的东西由小心翼翼的悸动,到狂妄恣意的肆意疯长,掩住目光,堵住口鼻,捆住理智……直至它彻底湮灭。
“师尊,既然你没有什么教导我的意愿。
“那我与你彻底断绝师徒关系,如何。”
白泽瑞说此句话时显然还是试探,语气中包含几分犹疑,但在他看见陆泽那无波无澜的眼神后,心终于坠到了谷底。
陆泽似乎没有听见那句话,但略略颔首的动作却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我没有不愿意教导你,但你如果执意离去,那我也不会阻拦。”
白泽瑞觉得一切都很荒谬,但他还是问出了那句:
“既然你如此不在意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他认为自己的特殊的——换句话说,建立起他一切思想的核心,就是陆泽当初在收徒大典破例收自己为徒。
没想到这回反倒是陆泽用微微疑惑的眸光望他:
“当时我不是说得清楚吗?”
引导他,让他回归正道。
同时让他看清修仙界第一宗凌霄宗的真正本质。
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其他念头了。
所谓的觊觎美貌,其实一直以来不过是他的臆想。
此话一出后,白泽瑞默了许久,才陡然大笑起来,浅色眼瞳里满盛着无限绝望的落寞和凄凉。
由此至终,原来一切的特殊都只是自己的臆想吗?
他很想问问那墨逸呢,你待他时的心思又是如何。
但他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所以他最后只是说一句:
“师尊……”他轻整衣衫与佩剑,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叫你师尊了。”
他缓缓转过身去,眼神晦暗。
他的手攥紧了佩剑,能感受到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体内的力量正被从前的那套功法吞噬。
一如他眼中仅存的微光。
既然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存在任何感觉,他也不必再顾及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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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白泽瑞走后,系统都懵了,一直在脑中吱哇乱叫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你你逼走主角受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