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此时似乎结束了这场一面倒的屠杀，淋漓了遍身鲜血的他，身型反倒显得更加单薄脆弱。他的步伐缓慢踩在无数尸块上，闲庭信步一般，漫不经心地审视着一切，如同孤高的王。
忽然，他的眼眸像是被什么吸引。
半星趣味跃上唇角，他迈开步伐，缓缓走近，看向那枝盛放在角落的红玫瑰。
红玫瑰的柔软的花瓣上被溅上几滴绿色血液，但丝毫不影响它的美丽。白泽瑞笑着，歪着脑袋，擡起手，掐下那朵玫瑰的枝干。
细密的尖刺将他手指扎破，他却浑然不在意，只是将红玫瑰在掌中彻底碾碎；玫瑰绝望的汁液顺着他的手腕流淌，红得像血。
他垂眸凝视着破败的玫瑰，眯起眼睛，似是在回忆什么，又似喃喃自语道：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能勾起人彻底摧残的欲望，不是吗……”
他明明是哀叹的语调，可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疯狂。
陆泽在一旁瘫坐着瑟瑟发抖，不停吞咽着唾沫。
这句台词，他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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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泽单手捧起他的脸，愉悦而兴奋地低着眸，看着他眼中彻底崩塌的情感，眸里全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少年的理智像是全然被粉碎掉，眼眶不知疲倦地流出泪水，空洞的眼神只剩下最残破卑微的乞求。
“折去你全部的羽翼，让你只能依赖我，付出全部情感爱上我……
“如同在温室中被天鹅绒簇拥的娇弱玫瑰，脆弱美好……
“但是，越是美好的东西，越能勾起人彻底摧毁的欲望，不是吗？”陆泽的笑恶劣而危险。
*
啊……原来这句是他之前说的啊。
陆泽欲哭无泪。
当时脑子里全是要放工的喜悦，还有闲心思吐槽这个台词太过中二。
现在是报应来了吗？
如果自己的身份还是之前的高深莫测阴郁BOSS，他倒是不会这么害怕。问题是系统刚才告诉他，因为某些故障和限制，他只能使用现在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是一个玩家，还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玩家。原身之前的记忆全部失去，加上实力低微，差点死在副本里面，结果被白泽瑞捡走了。
是刚捡的……
捡完丢一边，就自己刷怪去了。
【宿主，别担心，我这次真的开了不少挂。】系统想努力证明自己的作用。
【你除了可以使用玩家这个身份，还有另一身份可以使用。虽然需要特定条件才能解锁，但那个身份可是神秘莫测，高深强大。】
“现在是卖关子的时候吗？”
系统清清嗓子，麻溜道
【是一个隐藏副本的BOSS。】
“又是BOSS吗？”陆泽暗暗思索着。不过扮演阴暗偏执BOSS他可是信手拈来了——
【是圣天使呢！】
陆泽差点没呛死。
最后他缓缓道：“挺考验我全方位的演技啊。”
【特定条件的资料会在后期进行解锁……】系统没什么底气地补充。
毕竟它硬薅来的羊毛，总归是有点瑕疵。
【还有，白泽瑞直播间窥视功能我保留了下来！】
“嗯？”陆泽眉头一挑。
每个玩家都可以开放直播功能，依靠观众的打赏来赚取能量币。
能量币是塔世界通用货币，可以用来购买装备、材料、药剂……
直播间的观众部分是达到LV.45的玩家，部分是“原天”，据说还有部分是高纬度生灵……
当时白泽瑞直播间的气氛可好了，基本上都是冲着娇软美人的美色和软糯的性格来的。看到他被自己控制时，甚至还叫嚣着要撒糖磕CP。
他可以窥视到白泽瑞的直播间，便有意无意地配合直播间观众的一些要求，让白泽瑞既赚得打赏，又对他产生好感，简直一举两得。
“现在可以开这个功能吗？”
【可以的！而且温馨提示一句，您现在是玩家，拥有玩家的一切特性与功能。】
陆泽点头，明白系统的意思。
“给我看看吧。”
陆泽内心有点忐忑，不知道那时欢快的直播间有没有变味。
事实证明，确实变了。
变得让陆泽一时间都无语凝滞。
现在白泽瑞的直播间可谓是群魔乱舞：
一堆无脑吹捧夸赞拜服的；还有一群认真研究他刚才杀戮招式的，并且提出更加简洁暴力的杀敌方式。
还有一群居然在搞一些抽象美学，欣赏着这幅像是被恶魔踏过的炼狱之景。
他怀念起以前那群喜欢舔颜值磕CP的观众了。
【宿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系统弱弱地问，其实它也觉得这次是个天崩开局。
陆泽默默地看了一眼远处的白泽瑞，偏执的眼神像染着血腥，癫狂的笑意就没下来过，然后悄悄地、慢慢地缩了缩脑袋。
“如果我坦白我是陆泽，会被他分尸的吧。”这个无限流世界里稀奇古怪的装备多得是，其中不乏有挖得只剩一颗眼珠还能存活的方式。
【宿主，你打算隐藏身份吗？】
“我只有一条命，”陆泽淡淡道，眼中闪过犹豫，最后还是坚定道，
“我决定了。”
要让白泽瑞无法认出他，他最好伪装成一个性格差距较大的人物。
而且性格方面还要方便自己接近他。
他细细考量后，在脑中说道：
“既然主角受不走娇软万人迷这条路线了，那么——我走。”
【啊？】
【为什么啊，宿主？】
陆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让我回来这个世界，是因为主角受后期太过偏执，最后黑化惨死。我当个小天使，抚慰他受伤的心灵，这很合理吧。”
【可是宿主】系统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你不是猛1吗？】
陆泽默默看了白泽瑞一眼，然后颇为“从心”地说了一句——
“我更想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