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联系不上那位啊!
对自己这早就对某位并盛大佬形成习惯性依赖的警局相当有自知之明的警官,清楚他们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无奈之下,他给警视厅打了电话。
在警视厅有些无语和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中,这位并盛的警官挂掉电话,在一群人的目瞪口呆中,干巴巴地说:“啊……那么,现在就先……封锁现场吧,然后耐心等待警视厅那边的消息就好了。”
江户川柯南目瞪口呆,安室透面色不善,两人的心声在这一刻达成了统一:
‘这也能做警察?!’
柯南心里焦急,等警视厅派人过来,凶手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安室透此时开口道:“那就不要只封锁现场,将夏日祭的场地都封锁起来吧,暂时不允许进出,眼下只能用这本办法尽可能减少凶手逃离的可能。”
并盛的警察们连连点头,忙按照安室透的吩咐去做了,也不管作为警察听从普通国民的指挥有什么不对。
柯南也不想浪费时间在等待上。他仗着自己个子小,在房间中搜寻着可能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好在警视厅动作极快,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胖胖的身影就带着人出现在众人眼前。
“呦,毛利老弟,又是你们啊。”目暮警部半月眼,看着老熟人吐槽一句。
“谁让我是名侦探呢!案子吸引着我,我又有什么办法?”毛利小五郎翻了个白眼。
目暮警部也不多寒暄,雷厉风行地将搜查任务安排给了自己的下属,很快便将并盛的警察们挤到了一边。
目暮警官带来的基本都是老熟人。柯南一擡头,只见白鸟警官、伊达警官都来了,还有两个面容有些青涩的年轻警官。注意到柯南的目光,伊达航忙里偷闲,对柯南介绍道:“啊,这两位是刚刚毕业被分配过来的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高木,佐藤,这是江户川柯南,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以后你们就熟悉了。”
最后这句话带着莫名的沧桑。
柯南无语,伊达警官这话说得,像是自己走到哪案子就发生在哪似的。
摇了摇头,柯南将自己发现的线索统统告诉了伊达警官。
“伊达警官,死者的鞋子和裤脚占着青苔,但我刚刚问过了保洁员哥哥,他说神社附近的路都已经清扫过了。”
“而且,”他“噔噔噔”跑到死者身边,“他脖子上的木签应该是人工手磨的,上面的毛刺还没有除干净。毛刺上面有血迹,但死者身上没有相吻合的伤痕。”
伊达航一边听着一边记录,一旁的高木涉已经排查出了死者的身份:“是森山制药的社长森山隆一。”
“森山制药?”目暮警部惊讶道,“我记得森山制药并不在并盛。”
“啊,是过来谈合作的,说是想跟并盛这边的风纪集团谈一笔生意。”
“这样啊……”目暮警部沉思道,“死者的随行人员有联系到吗?”
“……”
稍远一些的地方,一男一女站在银杏树下,注视着厅中的忙碌。
“如何?”六道骸问,他们的位置能将后厅中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也能听到对话。
贝尔摩德:“那孩子分析线索的样子……确实是工藤新一。”
她看着小侦探堪称灾难的演技简直头痛,这孩子,亲妈干妈都是顶级演员,他愣是没学到一点,也不知道至今没暴露是运气好还是有人在为他遮掩。
贝尔摩德看看一旁的毛利兰,她正担忧地看着在场中跑来跑去的柯南,却并没有阻止;毛利小五郎在柯南对着他的后颈发射麻醉针时有一瞬间的紧绷,却硬生生控制住了身体的本能,毫无反抗地陷入昏睡。
不由得叹了口气。
还真是……好运气呢。
尽管死者的死状颇为诡异,但结果却令人颇觉意外。案件并不复杂,可内情却让人叹惋。
“凶手就是你吧,椎名律师,椎名修介。”柯南躲在供桌下,拿着蝴蝶结变声期,看着将西装穿得一丝不茍的名律师。
椎名修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了一声。
“不愧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他的嗓音不复往日冷峻,赞叹一句后便闭口不言,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姿态依旧高傲,右手却习惯性地握上左手的手腕,那里是一条已经又些褪色的红绳。
桌下的柯南皱了皱眉,再次用毛利叔叔的声音开口:“椎名律师,你年仅三十五岁,便成为了全国闻名的知名律师,前途不可限量,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毁前途的事呢?”
椎名修介垂眸,沉默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你……相信善有善果、恶有恶报吗?”
“我不信。”
“如果这句话是真的,直人也就不会早逝了。”
他看向即将落下的最后一丝残阳,神色悠远。
椎名修介曾有一个亲密无间的幼驯染牧野直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至深。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十五岁那年,牧野家里破产,父母不堪重压跳楼自杀,年幼的牧野不得不背负着庞大的债务退学。
椎名曾苦苦哀求牧野直人留下来,留在他们家,他们可以帮助他。可牧野直人却害怕拖累幼驯染一家,在一个深夜不告而别。
椎名修介疯狂找寻他的踪迹无果,却在八年后收到了来自幼驯染的讯息:“修介,我回来了,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原来,牧野直人靠着自己的努力,用八年的时间还清了债务,终于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椎名修介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和幼驯染的重逢,可这一次,他依然失望了。
他等到的,是牧野直人的死讯。
“请节哀,”告知他死讯的警察同情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年轻律师,“死者醉酒状态下失足坠海,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你,所以……”
此时此刻,被警察包围着的椎名修介神色冷凝:“我当时就觉得不对。直人不可能是醉酒失足,他从小酒精过敏,根本就不敢也不能沾一滴酒,又怎么可能醉酒?”
“我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终于查到了些许线索。”椎名修介的目光落在死去的森山隆一身上,脸上浮现出狰狞,他咬牙切齿道,“直人曾在森山制药工作,他无意间发现这家制药公司暗中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在想要报警时被发现,这个畜生一不做二不休,将直人灭口,伪装成醉酒坠海……呵。”
“可他没想到直人不能沾酒,终究还是被我察觉了。”
椎名修介的手伸向自己的西装口袋,包围着他的警察们瞬间精神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然而他只是从口袋中摸出一个b,随手抛向离他最近的高木涉,神情漠然:“这里面是我查到的森山制药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证据,可以带我走了。”
他主动伸出双手。
佐藤警官走上前,神情复杂地为他戴上手铐。
柯南偷摸着从供桌下钻了出来。
在椎名修介被带上警车前,柯南在他路过自己时低声问道:“值得吗?”
椎名修介笑了笑,没有说话。
银杏树下,六道骸的神情不复之前轻松。
贝尔摩德被他浑身散发的冷气冻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六道骸捏了捏手指。
多么相似,同样是幼驯染,同样的感情深厚,同样是害怕拖累的不告而别,同样是数年错过……
他呼吸微窒,一时间不敢想如果自己当真死在了复仇者监狱,那弗拉维奥……
“你怎么了?”耳边似乎传来贝尔摩德的询问。
他回过头,却正好看到一缕银发消失在院门外。
琴酒坐在车里,难得地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六道骸不喜欢烟味。自从两人心照不宣地在一起后,他就主动戒了烟,老实说,像这种车内烟雾缭绕的抽法,他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他没想到只是循着六道骸的踪迹过来看看,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案件。
琴酒心想,即视感多强啊。
同六道骸一样,他也不由得想着,若是自己收到的是六道骸的死讯……
‘会拆掉复仇者监狱的吧。’他面无表情地想,‘当然,实力不足时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但迟早会达成目的。’
‘也不会想椎名修介一样愚蠢地暴露自己。’
琴酒烦躁地再次点燃一支雪茄,他试图通过修剪雪茄的动作缓解,却在片刻后丢掉了手里的雪茄。
然后又捡了回来重复上面的动作。
谁能想到,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案子,却勾起了他心底的恐惧和深埋于心的不安全感。
尽管六道骸在他身边,尽管两人也算是确定了关系,可他内心深处,始终觉得总有一天六道骸还是会离开。
琴酒掐灭手中的烟,发动车子,保时捷356A在一阵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应该和他在一起。’琴酒想。
可此时此刻,他只想放纵自己,他不想将患得患失的一面展现在六道骸面前。
‘那就暂时不见他吧。’琴酒自暴自弃地想。
等六道骸和贝尔摩德出来时,看见的就是标志性的保时捷356A的背影。
贝尔摩德瞥了六道骸一眼,他脸上此时面无表情。
贝尔摩德对情绪的感应何其敏锐,假装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情绪的糟糕,她笑语嫣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并盛神社的夏日祭晚上有花火大会,我约了京子一起看。”
开什么玩笑,六道骸心情明显不好,她才不想在这种时候触这人的楣头。
“看什么花火大会。”六道骸轻嗤一声,他的眸光转向贝尔摩德,毫无情绪的双眼让他显得有些邪异,“到底是雾部的成员,走吧,回基地,让我看看你对雾属性火炎掌握得怎么样了。”
在贝尔摩德终于破功的不可置信中,六道骸慢慢勾起一抹有些阴冷的笑:
“好歹,我也是雾守,不是吗?”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