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就该假装不知道你背叛我,假装没有看到别人留下的吻痕,假装不知道你脚踏几条船。”
“沈扶光,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沈扶光,我要死了,我恨你。”
“……”
簌簌的翻页声,如同绵密的针脚,一下一下扎在顾星河的心上,令他翻来覆去地痛。
沈扶光!
沈扶光!!
从未有一个人的名字,让他嚼碎了、捏扁了,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强烈的恨意和嫉妒,像狂涌的海潮、疯长的野火,烧灼着、冲刷着他每一处的神经末梢。
顾星河与叶流深,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一起在废弃的厂房里冒险、手拉着手在水泥管道里玩捉迷藏、活蹦乱跳地和孤儿院里的大人们玩你追我跑的小游戏……
顾星河顺理成章地对叶流深产生好感,眼睁睁看着他被富人家庭收养,直到两个人长大后再度重逢。
他们竟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叶流深比他大三岁,当时正在攻读心理学硕士学位,辅修西方油画。顾星河则爱好摄影。
一节选修的艺术课,如同牵线的红娘,将他们重新联结在线的两端,缓慢靠近。
他以为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喜不自胜地追随、寻找着表白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月老的红线,而是爱人的遗体。
满地的鲜血中,叶流深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死得痛苦而又惨烈。
顾星河第一个进入案发现场。
在他痛不欲生地拨打求救电话时,手边就放着这本、叶流深亲手写下的日记。
空气凝重滞涩。
顾星河几乎以为,他呼吸到的不是氧气,而是沉重的沥青。
突然,窗外掠过一个人影,似乎刚刚还透过落灰的玻璃,窥探屋内的情景。
只是顾星河陷在悲痛中,并没有发觉。
过了不知多久。
“囡囡别跑那么快,小心摔倒!”
顾星河把日记本揣进怀里,刚擡脚刚走出杂物间,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唤。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红色身影,像个小炮弹一样撞进了顾星河怀里。
女孩扎着两根俏皮的朝天辫,脸蛋苹果似的溜圆,身上套了件小红袄,眨巴着大眼探出头来。
“咦,好漂漂的哥哥!你……是哭鼻子了吗?”
顾星河愣神。
没等他开口询问,就瞥见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伸手把小女孩搂进怀里,歉意道。
“不好意思啊,囡囡她不懂事,撞到……”女人的话音顿住,她定了定神,猛地音量拔高,“星河?!”
“……邹女士。”顾星河嗓音有些哑,他搓了把脸,努力收拾好心情,道,“是我。”
“还真是你!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怎么来了也不喊我,快快快,过来坐!”
邹萍说着,把顾星河引入接待室,倒了杯热茶。
“囡囡乖,跟朋友们去玩儿,我有事跟这位哥哥聊。”她摸了摸女孩的发梢,送她出了门。
“好,那邹妈妈聊完记得来找我哦!”
……
“星河,我之前在电话里听你说,你现在已经毕业了?怎么样,找到工作了吗?”
邹萍洗了个苹果递过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