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延残喘的是你吧?”夏油杰身后护着什么,他现在陶土制作的身体虽然能用咒灵操术,却因为不断需要为身体提供供能,能使用的咒灵有限,必然不是原本“自己”的对手。
男人并没有被他的挑衅激怒,饶有兴致看着夏油杰身边的咒灵,“天元你如果能早一点看出日暮环的身份的话,说不定也能得到一个夏油杰这样的身体,不死的术式配上不会老化的身体,比星浆体好得多吧。”
那只咒灵是天元?
神无面色一沉,猜测夏油杰来这里难道是想把自己的身体让出来吗?
天元好像看不到周围紧绷的气氛,认真反驳了这个观点,“它只能承载灵魂,这样的身体没办法倒退进化。”
“进化有什么不好呢?你也一直能够看到的吧,咒术师只有摆脱作为人类的无趣意志才有机会变得更加强大,千年来咒术界的倒退真是令我悲痛欲绝。”羂索自说自话,一柄刀从身后猛得刺来,他放出特级咒灵花御抵挡。
“天与咒缚啊,如果不是四魂之玉破坏我的计划,你这个特殊的异端就应该被六眼杀死的。”
“热身结束。”伏黑甚尔用天逆??斩断花御整只右臂,撕掉被火焰燎得破破烂烂的紧身黑上衣,“什么让你错误地认为那个时候的臭小鬼能杀死我?”
花御坚硬的身体在拥有破坏术式能力的天逆??面前就像是豆腐块,它身上开出的花没有减少任何人的战意,最后用左手开始吸取薨星宫正中那棵树的生命力。
“风刃之舞。”
神乐落到夏油杰身边,挡住其他咒灵朝夏油杰的攻击,“这个家伙就是天元?怎么弄?他说了环的位置吗?”
夏油杰有些无奈,“现在可能一时半会顾及不上这个问题了。”
“越是弱小就越是喜欢抱团,这种说法在人类身上也同样适用。”羂索冷笑,擡起手,“极之番·漩涡。”
同样拥有咒灵操术的夏油杰能看出,对方大部分的咒灵并不在身边,但这一击同样不可小觑……
不待他应对,神无已经挥动扇子,“龙蛇之舞。”
数个小旋风卷起周围的火焰,将整个洞窟中心淹没,视线被遮挡,周围到处都是夏油杰放出掩人耳目的咒灵,那就反其道而行,寻找没有咒力的位置。
至少能打中天与咒缚。
羂索扔出手中的漩涡,风与火焰散开,击中一道银白的……
镜子?!
漆黑的、丑陋的,咒灵们狰狞面孔扭曲而成的漩涡在一瞬间被镜子吸纳反射,重新落回他的身体。
夏油杰和坐在神乐的羽毛上,连带着天元一起躲在神无背后,没忍住感叹:“神无的术式不是复制吗?怎么还可以反弹,这难道就是机制怪?”
在这个公开术式会变得更加强大的世界,像神无这种沉默寡言不肯暴露术式的咒术师也不在少数。
但怎么自己人也防?
“没有防吧,是因为咒术师大多数都喜欢物理攻击。”神乐拎着神无的后领,晃动白发女孩的小身板,“她那么脆,根本接不住伤害。”
漩涡造成的烟雾散去,羂索身上的衣服残破,黑色的抹额也断裂落到地上,露出额头怪异的缝合线。
神乐随口感叹,“你倒是还挺禁打的。”
夏油杰欲言又止。
天与咒缚就是在这个时候发难,从背后直接贯穿羂索后脑,看得夏油杰连后槽牙都开始痛。
长虫咒灵鱼贯而出,顶飞伏黑甚尔,羂索捂住汩汩冒出血液的后脑,无声骂了两声脏话,
神无目的明确,质问羂索,“狱门疆在哪?”
闻言男人哈哈大笑:“不知道,难道伟大的天元大人不告诉你们吗?”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氧气也开始变得稀薄,天与咒缚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黏上羂索,还不忘朝高处喊:“比之前来的时候说得麻烦多了,教主大人记得给我加钱。”
夏油杰咬牙:“加。”
“看起来我好像来得有点晚了。”摩托车的轰鸣声从隧道中冲出,伴随着爽朗的声音,高挑金发美女出现在火场前,“初次见面夏油同学,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听五条悟说过了,需要帮你留个全尸对吧?”
夏油杰:“……”
这谁?五条悟是不是在整他?
“太慢了吧,由基。”
神乐将原本拨打给五条悟的电话改播给了九十九由基,咒术界宝贵但是不服管教的特级咒术师。
当年跟着天内出国,五条悟特意安排了曾为星浆体的九十九由基在国外照顾了他们一段时间,因此熟识。
有了特级咒术师的加入,羂索独木难支,他被九十九由基的式神凰轮束缚,神无趁机上前抽取他的灵魂。
活了千年的男人灵魂厚重,狂热的执念令他的灵魂都拥有了肉眼可见的形状,艰难地被拉扯进纯白的镜子。
“把他脑袋拆开。”神无不断读取灵魂中的信息,原本就带有缝隙的身体不断延伸出更多的裂缝,清脆地破碎声令夏油杰担心她会突然变成一摊碎屑。
伏黑甚尔用天逆??削断羂索额头上的缝合线,那整个颅顶竟然可以掀翻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长了牙齿的大脑……
羂索咬牙切齿、颠三倒四地重复叫喊:“该死,好想亲眼看见,我已经如此接近成功,仪式已经开始了,好想亲眼看见,比四魂之玉更完美的东西,我不能死、我肯定能带咒术界回到千年前的盛世。”
九十九由基尝试追问,“什么意思,什么仪式?难道是指涩谷的帐?”
“啊——!!”
不等她说完,神无的镜子就此迸裂,晶莹的碎片弹射而出的同时,天逆??将那只大脑挑了出来狠狠搅碎。
夏油杰看着自己缺个“顶”的身体倒地,开始迟疑真的要回到以前的身体里生活吗?
“叮。”
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光滑的修长手指推动四魂之玉撞击在另一枚四魂之玉上,发出清亮的脆响。
“我又赢了。”小蜘蛛倒挂在日暮环面前,夹在他们中间的是一副蛛网织成的棋盘,此时白棋已经占据大片阵地,将作为四魂之玉的棋子吃得不剩下多少。
日暮环抖掉棋盘上所有的棋子,不服气:“我们换五子棋,这个我总能赢吧?”
事实上并非如此,妖怪不愧是集大成者,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好习惯让他大脑运转的速度远超常人。
“玩五子棋上都挖坑,你心真脏。”
几局游戏之后,青年推开棋盘躺进柔软的蛛丝间,小蜘蛛便轻巧落到腹部,一路踩着光滑的肌肉向上,最终停在锁骨上,“服输了?”
日暮环没回答,用手指托着奈落到眼前,“说起来,今天是第五天了吧,你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出去?”
“和你在一起的话,在哪里都没有差别。”作为心脏的奈落当然无所谓,但外面那个着不着急就另说了。
“我有一个办法……”
“拒绝。”奈落已经猜到日暮环想说什么,没有犹豫地打断,“我不会将宝贵的愿望浪费在这种事上。”
日暮环:“……”
四魂之玉实现愿望是需要能量的,它能从人类的执念中收割、也会因为实现而消散。
从狱门疆中出去这种愿望需要多少能量,环会不会因此消失,哪怕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之后还会出现,奈落也不愿意赌。
比起那种无望的等待还不如僵持在现在。
“戈薇都是想救你的,你只担心她的想法,难道就一点信不过我?”奈落动了动八只触肢,挣扎间突然变大。
青年猝不及防被宽厚的身躯实打实压在下方,反驳的话被柔软湿热的东西顶回咽喉,暧昧的水声在寂静逼仄的黑暗中无限放大。
狱门疆里没有时间的变化,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日暮环甚至有些贪恋比自己略低一些的体温,双手和腿刚熟练地盘上去,身上的重量“噗”一下,和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消失。
只剩下巴上轻得仿佛感知不出来的小东西,毛绒绒炸开不满地上蹿下跳。
心里那点不安被点破,又被急冲冲的吻冲散,日暮环擦掉嘴边的水渍,坏心眼反问:“现在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行不行吧?”
奈落气得要去吃铺了满地的四魂之玉,被日暮环连忙双手拢住,“我最信你,别争这口气,万一做一半封印解开岂不是很尴尬。”
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的奈落:“……”
“突然有点羡慕犬夜叉了,他当年被封印的五十年都是睡过去的吧,真好。”青年手指翻转间,一枚四魂之玉凝结在他掌心,“说起来你知道吗?四魂之玉唯一一次实现自己的愿望,是奈落许下的。”
对上小蜘蛛迷茫的眼神,他补充道:“只是那个世界的奈落不是你,想听听那些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