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在观察韩笙时,韩笙也在不动声色打量他们,看见江闯牵着温珏,一步三低头,就算不和温珏说话,也要低头看着他的脚下,在温珏落座前拉开椅子,自觉坐在靠外的位置,为他挡住风口。
而温珏在他松开手时总会表现出短暂的茫然,手还会下意识伸向前一些去找他,等江闯重新碰他的身体,譬如揽腰,揽肩,揉揉头,他才会垂下手,浅浅的勾了下唇,神态满足。
二人的肢体从未分开过太久,闲下来便总要贴在一起,即便只是牵牵手,这些都是潜意识中表现出来的,基于生理本能,对于对方身体的喜欢,是装也装不出来的程度。
韩笙敛下眉目,不再探究,当初长公主得知瑾王自作主张与虎谋皮,气得那么厉害,哪会知道如今二人会是这副光景?
一阵寒暄过后,韩笙淡笑着抿了口茶,“这雨前龙井味道确实上佳,便是韩氏也不多得,在公主府时只知其好,来到将军府才知道原来这么好。”
他这话着实奇怪,江闯问:“公主府的赏赐比起我们只多不少,怎么韩少傅还没在公主府喝过这茶?”
韩笙放下茶杯的手顿了顿,神色略带落寞,笑道:“府中的宋公子偏爱此茶,公主便将此茶全赏了他,他很是知情识趣,公主殿下此去宗庙便带上了他。”
江闯一脸尴尬,“这...”无措看向温珏,他说话就是没经过大脑,没什么恶意的...
况且不是说长公主最宠爱韩笙吗?谁知道也还能有新欢爬到旧爱头上来的一日呢?
温珏轻咳一声,对江闯道:“云川,你去寻一下诸葛军师吧,他去偏院许久了,总不好让他一直叨扰贵客。”
“好。”江闯起身,对韩笙抱歉笑了下,俯身抱抱温珏:“那你在这和韩少傅聊聊天,有什么事就叫陈林来找我!”
温珏颔首,在韩笙看不见的地方吻了吻他的侧脸,“快去吧!”
待江闯离开带上门后,韩笙笑了声,浅浅赞道:“有时在下也想问,殿下是不是真是狐貍精变的?否则怎能从一句话一声叹息中,就能看透在下的心思?”
竟如此配合将江大将军支开,而江大将军大大咧咧,并没有起疑。
温珏也翘起嘴角,将桌上的茶慢悠悠抿了一口,“韩少傅博学多才,怎么也会信这种无稽之谈?从事情不合逻辑之处倒推,再结合我对韩少傅及皇姐的了解,不难猜出韩少傅的心思。”
韩笙点点头,丝毫不意外他会猜得到自己前来拜访另有目的。
不过...“殿下,你是何时能视物的?为何要连长公主也要瞒着?”
闻言,温珏不再伪装,直直擡起眼皮看他,尽管看不清,可气势并不比长公主的弱。
韩笙并非在试探他看不看得见,也没打算诈他,温珏挑眉,“你是怎么发现的?”
韩笙:“殿下已经瞒得很好了,寻常人确实会看不出来,不过在下惯会从细节观察别人,或许您应该在看向江将军时,拿镜子照一照自己的模样,那不是一个瞎子能表现出的眼神。”
在看见温珏神色一僵时,韩笙打趣道:“殿下和将军的感情,好到羡煞旁人了。”
温珏垂眸,没想到破绽会出在自己看云川的眼神上,无奈回答:“我的眼睛能视物确实有一阵了,但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像...有无数层薄雾在我眼前似的。
我也不确定还会不会又看不见,或者一辈子都只停留在这个程度。
若是又瞎了,再告诉皇姐也只是空欢喜后的绝望,不如先不说,更遑论现在局势危险,不能让皇姐分神。所以,还请韩少傅暂且先替我瞒着。”
韩笙细思片刻,确实如此,“好。”
温珏:“请韩少傅直言,皇姐想做什么?”
韩笙也不再卖关子,“三月之内,大陵与西葛的战事必定再起,西葛胜算不大,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出兵,暂且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公主想让你随江将军前去边疆,不要再留在皇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