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闯离开,元香才缓缓起身,拂去额头的汗,忍不住忿忿跺了跺脚,侍妾还没当上,就当上了鸡总管,这算什么事?
依她看,瞎的不是五皇子,明明就是江大将军!自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居然要沦落到养鸡?
元香气得直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和她一起给五皇子陪嫁的几位姐妹,还什么都不是呢!她好歹高低也算是当上总管了!
*
总算从管家口中知道温珏是去了京中最大的茶楼,那儿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热闹得很。
江闯马不停蹄赶过去。
而此刻,茶楼的包厢中——
方形茶桌前后坐着二人,两人面前摆着棋盘。
一人身着白衣,相貌平平,气质温润平和,看着棋盘思索一会儿,谨慎落子。
他对面的人一袭青衣,半挽乌发,仅插着根木簪,便衬得木簪不似凡品。
几缕发丝垂在他耳边衬得肤色更白如玉,微垂的眼皮也盖不住勾魂夺魄的眉眼,眼尾的小痣像是狐貍尾巴一样勾人。
是让人看了便会念念不忘的人,五官生得浓墨重彩,气质却又如谪仙般出尘。
他身边站着个清秀的小厮,光是小厮的衣服也是寻常百姓穿不起的了。
小厮出声唤他殿下,告诉他刚刚对面的人下在了哪里。
他眼皮轻擡,在思索着什么。
如果不看他空洞无神的眼眸,很难相信这样钟灵毓秀的人是个瞎子。
温珏思索片刻,“东五南十三。”
“是!”长宁执起白子,落在了他所说的位置。
魏修竹挑挑眉,接着无奈摇摇头,“殿下,怎么还给我留一条路呢?明明落在东五南十二,便能绝了我这一片黑子的气。”
温珏笑笑:“一击即毙太无趣了,我更喜欢看猎物反复挣扎的样子。”
“是在下的错,棋艺不精,没能让殿下尽兴。”魏修竹说笑着赔罪。
长宁忽然站起身,扒开窗户往楼下看去,接着回到温珏身边。
“殿下,将军到了。”
温珏嘴角微翘,将好心情表露无疑。
魏修竹:“看来到了该散场的时候了,我这棋子注定无救...不过殿下看似留了我一条生路,实则也是死路,我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真是注定的死局。”
“没有注定的死局。”温珏告诫他,“即便是我布的局,也会有疏漏,每一步都要谨慎,适则追杀围剿,危则收手退后。”
魏修竹拱了拱手,收起随性的笑,“是,在下知道了...只是长公主那边怕是不会同意,毕竟这事关殿下。先前赐婚下来时,长公主便恼了您许久。”
温珏淡笑着摇头,“不会的,皇姐分得清眼前和将来,不会为了眼前的委屈而舍弃将来的利益,更何况,一石三鸟,太值了。”
魏修竹赶忙认错:“是在下浅薄!”
温珏听着包厢外,上楼梯的脚步声,知道江闯快到了,搭着长宁的手走了出去。
江闯的脚步声停了,应当是看见了自己,温珏如此想着,抽走搭着长宁的手,想凭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江闯。
长宁刚要上前扶他,就见他摇了摇头,才收回了手。
他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坚定,没有明杖也没有长宁搀扶,江闯一声不吭,似乎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正站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温珏走到江闯面前,擡着头,放柔了嗓音开口:“夫君...”
温珏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不发一言,仿佛空气都安静了。
温珏不解,江闯这时不是应该牵起自己的手吗?又追喊了句:“云川?”
哪知江闯的声音从他右侧幽幽飘来:“你夫君在这儿。”
温珏浑身一僵,面前的壮汉此时才红着脸挠了挠头:“那个,我只是路过...”
江闯赶过来的满腹柔情都化作了委屈,上前牵起温珏的手,“我们回家。”
连夫君都能认错,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江闯憋屈地看了眼身边的人,接着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