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宝不太在意地哦了声,心想楼上的阿姨阿公早上老是清晨放广场舞曲吵着她睡觉,她都忍了,自己凭什么体谅他们,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许颂应该是怕爸妈听到她的话,于是对着自己的嘴巴比了个叉。
但安静没几秒刚进电梯她又开始说话了,笑嘻嘻:“哥,你跟秦哥是在哪个交友软件认识的?”
许颂闻言有些迟疑地思考了下,说:“……微信?”
“我问的不是这个……”许清宝脑子一个灵光改口,“那你们怎么加上微信的?”
许颂其实不太想跟许清宝说太多自己跟秦弛的事情,但许清宝向来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只能温吞地解释了下。
“还是凌航哥人脉广呀……”许清宝边说边靠到许颂手边,有些扭捏地问,“那你可不可问问凌航哥还有没有认识的帅哥?给我也介绍介绍……”
许颂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慌:“你还很小,这是早恋,不对的。”
“学校里大把人早恋,这有什么,而且我想跟你一样网恋……”许清宝也知道这样不好,要是被爸妈知道了估计要扒了一层皮。
许颂有种带坏妹妹的无措,严肃地阻止许清宝的想法。
他们已经从电梯出来了,却没有进家门,像谈话一样面对面蹲在门口,严峻地进行对话。
但严峻的只有许颂,他忍着困跟许清宝解释早恋和网恋的危害,许清宝越听越不耐,最后没好气道:“行了,我知道早恋不好网恋很多骗子,我不谈了行吧。”
许颂觑见许清宝的脸色知道再说她就要开始发脾气了,他不想许清宝大晚上闹起来,只好闭上嘴。
他先小心翼翼拉开门打探家里的情况,室内只开了玄关的小束灯,其他地方一片漆黑,看来李洁和许高富是真的睡了。
许清宝见状提着东西回房间拆包装,将玄关的拖鞋踢得一团乱。
许颂低头沉重地呼了一口气,慢吞吞将玄关收拾好,听秦弛的话回到家乖乖洗澡上床睡觉。
许颂走了一天,的确有点累了,但睡觉时他的大脑皮层还在迟缓地活跃着。
他想到了下午被许清宝撞见时的无措和惊慌内心还有余悸,但很快又想到了秦弛和许清宝和平相处的场面。
这件起初让他感到惊恐无法挽救的事情,就这么秦弛轻飘飘地化解了,让许颂久违地感受到了被保护的感觉,他内心像被包裹住了踏实安定,落入温暖的海浪中。
……
许清宝十分信守承诺地没有将许颂谈恋爱的事情透露出去,早上李洁问他们昨晚做了什么时,将早就大好的腹稿说出来,撒谎的技术炉火纯青。
许颂咬着虾饺时不时地应和。
“家里有电视不看非要跑出去看什么毛病?”中途许高富插嘴道。
他靠着腿伤连连续续请了近半个月的假,厂里的老板说等不下去了,直接他提前结了工资,这下好了后面都不用去上班。
许高富又恼又气,现在腿快好了,还得换厂找工作,联系了大半一起的人脉,全都不缺主管只招普通工。
八千多工资变成五千,许高富一脸不乐意,主要是觉得干了几十年落到最低端的那一工种,觉得掉脸儿,说出去的不得让以前厂里那些手下笑话死?
丢脸可谓是要许高富半条命,他这几天脾气都有些呛人。
“那是电影,家里的电视可没有放。”许清宝哼道。
“看什么不是看,挑挑捡捡,什么坏毛病……”
父女两人在餐桌上你来我往的拌嘴,李洁跟往常一样边收拾碗筷回厨房边叮嘱许颂中午出门买什么食材。
许颂靠着冰箱心不在焉地听完,想到秦弛说过的话有些艰难地尝试开口,几番来回都没发出声音。
李洁说完话低头洗碗,他就在边上呆呆看着也不走,最后还是李洁回头被他吓一跳,才没好气地先问:“怎么了?有话要说?”
许颂浑身紧绷,嘴里组织着语言,半天不知道这怎么表述,只能断断续续道:“我,好像不太想吃,中午的菜。”
他觑着李洁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有点不喜欢吃胡萝卜,那个鱼和娃娃菜……嗯……也有点不太想吃。”
吃了好几年,突然说不喜欢吃,李洁下意识皱起眉以为许颂在没事找事,但很快又听到许颂补充:“我有点想吃土豆炒青椒。”
许颂搭在衣摆边上的手攥得很紧,微微低着头,“或者,或者椒盐虾……清宝也喜欢这个,我来做就好了……”
其实前几天午饭大半都是许颂做的,李洁如果能早点回来,就直接接手。
听他说完,李洁哦了声,大脑像是从微弱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丝的细节,半晌才道:“不喜欢就换别的菜呗。”
许颂有些欣喜地说好,还没等抿起唇又听到了李洁没好气地说:“不喜欢以前怎么不说?一天天只吃那几口饭,弄得跟杆子似的,想吃什么说清楚不就好了,又不是不做。”
明明也没批评什么也没说他挑食甚至算得上是关心的话,但许颂听了就是觉得心里不太好受。
他身体有些细微地晃动着去撞旁边的门框,视线虚虚落在地上,好久才嗯了声。
家里的菜基本上都是照着一大家子的喜好做的,夫妻两人没什么口味忌口,许清宝和许祐两人遇到不爱吃得菜碰都不碰,没有想吃的菜也会撑着桌子不动筷,只有许颂什么都吃,让李洁下意识觉得他不挑。
她不知道许颂在矫情什么,现在才说出来,简直是没苦找苦受,一天到晚就吝啬地吃那几口饭,每次让他多吃一点就跟要了命一样苦着脸。
如今李洁记忆一串联,一股无名火涌上来。
她没察觉许颂突然坦白的诱因,只有下意识想再补上一句冷嘲热讽,但回头看到许颂出神的模样,又忽然发觉,许颂的性格就是这样,半天吐不出几句话,看着老实其实心里大半想法都不愿意告诉你。
话到嘴边了,李洁又只能改口:“都给钱让你买菜了,平时想吃什么就自己买,脑子怎么这么不灵活。”
许颂循规蹈矩惯了,李洁说什么他从来不会去改变,让干什么就老老实实干什么,买菜自然也是。
原来他一直都可以自己选择,原来这些东西说出来这么轻松就结束了,可许颂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样。
他始终忘不了准备说时身上压着几座大山的沉闷感,有些干巴巴说好哦,这时候才像得到赦免一样,慢吞吞挪着自己步子路过嘻嘻哈哈聊天的父女两人回房间。
饭桌上的菜调整了,许颂进食量肉眼可见地增加,就像宠物终于找对了饲料,吃东西不再那么牵强。
许颂不是不挑食,只是他挑食的手段太高明了,这让李洁既不好受又恼火。
她几次发现许颂吃得多,都以为许颂当时饿,根本没想过是许颂遇到不喜欢的菜就吃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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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颂照着计划刷完时长火速约了科目一考试,他对理论知识几乎毫无压力,考了一串满分回家。
那天中午凌航正好来许颂家吃饭,他也报了驾校一脸认真向许颂取经,以后还想找许颂一块练车。
毕竟许颂马上要开始学科目二,上实践了,凌航羡慕不已,许颂一开始也有些期待,直到第一天去驾校学时,开着低档慢吞吞学了一天的倒车入库,兴致瞬间消弭了。
不过练车的地方在北城,距离家里有点距离,早上中午下午来回跑太麻烦了,让许颂有十分合理的借口去找秦弛,每天早上出门下午才回家,
但许颂对学习的心十分强,大部分时间老实在驾校练车,只有中午才跟着秦弛回去吃饭。
他学理论知识学得轻轻松松,上手碰车脚总是不听使唤,离合刹车两头踩,油门是半点不敢动。
后面第一个项目学熟了点,教练都回室内喝茶了,也就秦弛十分有耐心的在车上陪着他。
但秦弛不能跟他对话,因为秦弛一说话许颂就分神。
他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一双眼睛睁的又大又认真,眼皮紧紧的绷着,嘴巴也不自觉抿起。
秦弛占了教练的位置座在副驾驶上,等他终于练完一轮又是帮他挂挡又是给他递水,妥妥的田螺男友。
而许颂回报的方式就是中午被人掳回家,又亲又弄,下午睡完午觉再继续练车。
直到许颂学会了固定的几个项目后,才有点斗致昂扬的劲儿,结果太过兴奋,倒车差点带着男朋友一块冲上后草坪,吓得一个急刹,猝不及防地把自己跟秦弛晃到前面,最后又被安全带死死地勒回原位。
许颂握着方向盘好无辜地跟秦弛对视,默默回空挡,语气虚虚地解释:“不、不小心碰到油门了。”